“我还可以跟苏西打个招呼呢……”
然而,陈伟民却握住了门把,“没必要吧?”
那一刻,白朗忽然觉得,陈伟民的表情有些奇怪。
说不上是眼神还是嘴角,总觉得他似乎有些紧张,急着想要掩盖什么。
昔日警队里的人,都把白朗这种敏锐的直觉,称之为“动物一般的嗅觉”。
虽然很难在一时间给出完整的解释,但往往,会直接指向一个最直接的结果。
白朗从不会放任这种嗅觉溜走,所以此刻,他在确认自己捕捉到了老朋友脸上的不同寻常之后,下意识的在手上下了一把力气。
硬生生推开了房门。
门撞在室内的墙上,发出“砰”一声。
白朗觉得自己似乎是眼花了,眼前那个塑胶人偶,似乎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不过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切是如此昏暗。
他只能看清这个人偶的头部,不再是一个黑色的浑圆。
而是戴上了一个巨大的头套,蓬松的头发,夸张的大眼,仿佛洋娃娃一般。
陈伟民低下头,“被你发现了,我现在又开始喜欢这种戴着头套的人偶了。”
白朗感到了一丝尴尬。
他有些懊悔,自己不该追着朋友的癖好不放。
“那这个还是苏西吗?还是另一个……你的伴侣?”
陈伟民一把关上卧室门,退回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用手捂住额头。
白朗退回到他旁边,“好像不是苏西了,我感觉这一位比苏西更高一些,也更瘦一些?”
陈伟民抬起头,“还是那句话,白朗,你真的不觉得我是变态吗?”
白朗举起茶杯,“我做执法者,你做法医,我们见过的变态还少吗?真正的变态,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只要不是这样的人,大多数都是有情可原。”
“谢谢你的理解。”
陈伟民说,他沉默了片刻。
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白朗,关于秦桑的案子,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白朗坐直了身体,“你说。”
陈伟民深吸一口气,“在实习期间,秦桑她好像对我产生了一些好感。我能感受得出来,从她看我的眼神,还有跟我说话的方式。”
“你知道,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太难掩盖了。”
“所以秦桑去算的姻缘卦,是想问跟你之间的缘分?”
白朗恍然大悟,“她说男方的生日在11月,你的生日也在11月!”
陈伟民点头,“上周五,她结束实习,我帮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没想到,她却一直在后面跟踪着我的车。我想她也许是想对我告白,所以我就故意把车停在八街那里,让她下车。”
“本来打算跟她解释清楚之后,就请她在商业街上吃点东西,作为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是她似乎感觉很受打击,就一个人跑了。”
“你没去管她?”白朗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不仅仅那扇关上的门背后,眼前的柜子里,似乎也有东西。
隐隐透出一只黑色的脚。
也许那是陈伟民的另一个“伴侣”?
“我没管。”
陈伟民起身挡住了柜子,“我不想给她虚假的希望了。”
……
入夜,八街灯火通明,但人气寥落。
只有从一间间酒吧透出的些许喧哗声,打破笼罩在街头的莫名阵阵阴森。
张白在主街上徘徊了两趟,最终还是熄灭香烟,走进了一家名为“灯火”酒吧。
人不多,吧台上泛着微微的蓝光。
一个女调酒师站在里面,双手灵巧地摇晃着一支雪克杯。
张白向着吧台走去。
台边坐着三个年轻男人,在议论传说中的“水下”酒吧。
“听说那里玩儿什么的都有,路子很野的!””
张白硬着头皮,在隔了一个空位的高脚椅上坐下。
女调酒师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一眼只是飞快,她很快利落地将雪克杯里的橙黄色液体,倒进玻璃杯里,熟练地插上吸管、放上柠檬,推到黄头发面前。
“先生,您点的我们店里的招牌—万家灯火。”
一个男人又说,“等到周五,我们一定要去水下见识见识。”
“为什么只有周五才能去那家酒吧?平时不营业吗?”
女调酒师忽然插进话来。
她的声音有点沙沙的,配合着酒吧里的蓝调音乐,十分入耳。
“美女,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连八街最好玩儿的水下都不知道?”
男人夸张地拍了两下桌子,“不过那地方也确实比较神秘,只有混圈子的人才知道。平时就跟普通的没什么两样,但到了一三五,就会在地下室里,举行一些特殊主题的Party。”
“往往是爱好者之间口耳相传,一般不会打什么广告……”
“那都有什么主题?”
女调酒师似乎来了兴致,“能讲讲吗?”
男人回答说,“反正各种特殊的癖好,都能在那里找到同类,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存在的。”
女调酒师定定地站着,仿佛想到了什么。
“美女,要是你有兴趣,不如我带你去那里玩玩儿?”
一个男人发出邀约,他甚至站起身,暧昧地向着女调酒师的脸伸出手——
他想揭下她的口罩,“在这么昏暗的酒吧里,就别装神秘了?咱们这么有缘,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坦诚相见了?”
然而他没想到,压根儿没使劲的一只手,竟然被对方硬生生地抓住了手腕。
“先生,放尊重点儿。”
女孩说,顺势一搡,男人随即跌坐回高脚椅上。
另一个男人急了,“哎,你这什么态度?刚刚是你先过来跟我们搭话的,不仅连句谢谢都不说,居然还动手?”
女孩不知道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攥在手里。
“你们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的确应该表示感谢,但我没钱,只能送你们一卦了。”
“卦?”三个男人几乎同时重复。
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夜里在酒吧打工的女调酒师,就是在网上备受瞩目的彭城“十三仙”。
此时,十三仙晃动着双手,就如同刚刚调酒一样行云流水,随即掌心向着吧台一扣。
“呛踉踉”一片脆响,移开手,几枚旧时候的铜钱赫然出现。
她低下头看了看。
随即,对着男人们说道,“我要开始解卦了,你们不记录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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