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不知悔改,往后还要做出祖宗不容的蠢事来,那老身定召集族老商议,少不得要黜落你族长的身份,另选贤明!你可记住了?”
众人听了,心中想法不一。
似尤氏,心中虽有几分不耻,却又有几分庆幸。
如迎春、惜春者,则觉着贾母息事宁人,虽对可卿和李瑜不甚公允,只是家中和睦,但也是好的。
而如探春者,则颇觉着贾母过分偏袒宁府,处事不公,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可卿听罢,神色不变。她虽同贾母接触不过两三次,却常听李瑜说起过这个老祖母。
李瑜所说,贾母为两府最长,一向以团结为要,些许小事,从来不计较。若有大事,则为阖族之好,一直都是大事化小。
似她这样的脾性,不能处置好族中事务,必然使族中主子娇惯纵横,欺上瞒下,为奸作恶。
故而可卿一早便知,来此求贾母做主,必然又是以调停求和为主,因此心中并不抱什么惩戒贾珍的期望。
此行目的,即叫贾母不被贾珍暗中行动所蒙蔽视听,将三家之事摆在明面上来说。
若能在贾母见证下,叫贾珍有所收敛,能够得一二年的清静,托至李瑜回还,届时有的是办法应对贾珍。
于是可卿娇声同贾母说道:“老太太,小女此来,已叫老太太不得清静了,只是家中老父年高、兄弟尚幼,李郎又远在异乡,一家子无所依靠,只得来求您。
今儿听了老太太的处置,只要贾珍保证他一家往后不再同我们为难,彼此相安无事,小女做主,陈年旧事就此揭过,也可不伤老太太两府情分。”
贾母生性懦弱,最怕处置麻烦,贾珍之事更是让她困扰不安。倘若处置不当,致使两府失和,那她怎么担得起这个罪过?
只是贾珍甚是过分,李瑜和可卿又尤其得她宠爱,故而今日一怒之中,立下了这样的保证,倘若贾珍此后仍旧执迷不悟,要同李瑜为难,则新账旧账一并清算,就要罢他族长的身份。
此举已是意外,如今在场之人众多,贾母话也说出了口,日后贾珍果真生事,则必然再做不了贾族的族长了。
因此贾珍听后,心中也是无奈。贾母身为尊长,话已经放了出来,想必今后是言出必行了。
若要对付李瑜,则束缚太多。只好暂且放下,往后另寻他法,不经自己之手,来报一箭之仇。
贾珍心中想定,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太的话,我记住了。今儿全因我的过失,倒叫您老人家操心。
我保证往后不再与李瑜为难,今日当着老太太的面,同秦家小姐认个错,还请看在老太太份上,不计前嫌。”
在场众人见贾珍低头,便知今日之事就此完结了,往后如何发展,则谁也预料不到。
可卿在内清声说道:“贾珍,今日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不再与你计较。
只要你谨记今日承诺,往后再不与我李、秦两家使什么坏心眼,则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再不用提。
在场众人皆可做个见证,往后谁若反悔,再抵赖不得。”
樊冀见此事就此了结,出言道:“秦小姐放心,今日之事我们弟兄做个见证,待回返扬州。一定如实告知李爵爷。
如今李爵爷立下功绩,得了陛下授官正五品锦衣卫千户,再有无故冒犯、与他为难的,便是同我们锦衣卫不对付,往后定不与他们罢休的!”
此事原本尘埃落定,却在樊冀一番话下又掀起一阵波澜。
贾母惊道:“什么?此言当真,瑜哥儿果然为陛下授官了?”
在贾母看来。李瑜虽为陛下查案,兴许有了些功劳,可是按他的年纪资历,怎能直接授予正五品的高位?
虽不是朝堂武将,只是这锦衣卫千户,也是颇为显要了。
可卿听了,心中也是一阵欣喜,自家情郎能有如此本事,她自然万分替他高兴。
随即又心酸疼痛,如此得授五品官,即便因着陛下的青睐,可若无实打实的功劳,又怎能封赏到这个地步?
一想到情郎这个年岁便在异乡打拼,可卿心中又不禁觉着难言的悲伤。
樊冀继续回贾母的话道:“今儿陛下亲口所言,授李爵爷为锦衣卫前千户所千户之职,明日便有圣旨降下,命某家南下扬州宣旨,定然假不了的。”
“倒要同老太君和秦小姐先道一声贺了!李爵爷这个年纪便能做得正五品的官位,往后成就定是不可限量啊!”
贾母听罢,喜笑眉开,道:“好啊好啊!我就知道瑜哥儿是不同寻常的,不曾想这么早能闯出一番成就。
如此看来,李家便要在他手上重现以往的荣贵景象了,老婆子我也可跟着沾沾光。
此等好事,多谢你提前相告,鸳鸯,快快看赏!”
鸳鸯听了,便要去取银子,却听樊冀出言道:“老太君好意,某家心领了,只是这赏是万万不敢收的。”
樊冀执意不收,贾母也不再勉强,此间喜事传来,不觉竟忘了今日的不快。
唯独贾珍父子立在帘外,神色难看。
如今李瑜根基已立,往后再想对付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此时场内皆是一阵欢声笑语,他们再无心待下去。
故而贾珍辞行道:“老太太,既然此事已经说好,我等便先告退了。”
贾母见他在此处,大家心里也都不痛快,便叫贾珍一家自去。
于是尤氏在内辞行贾母,出外面同贾珍父子一道回东府了。
樊冀、张锐二人也是辞行,离开荣国府。
可卿又与贾母说了会话,因天色太晚,须得离去了。
贾母便命院里的婆子组织几个人一道随可卿离去,将她送至秦府再回。
可卿同贾母并三春姐妹作别,在一堆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府乘车,浩浩荡荡地回转秦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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