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弃文从武之后,陈玄元便在心中思量着,一会儿回家之后,该如何说服父母。
毕竟他可是知道,二老一直期望他能好好读书,甚至考上功名,光宗耀祖的。结果如今呢,他二话不说,准备弃文从武了,这……这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但是时局所迫,而且他又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该怎么办呢?怎么说服二老呢?
说自己肯定天赋绝伦,一定能成为武者?
这个太扯淡了。
先不说有武道天赋的很少很少,万中无一,关键是自己怎么能确定自己一定就是呢。二老根本就不会相信!
那要不,就说是夫子说的?说夫子看出了他的天赋,所以才建议自己习武的?
这个貌似也不行。
万一到时候自己没有那个天赋,自己完蛋不要紧,夫子肯定也得受牵连。更何况这件事是自己决定的,扯出夫子他老人家肯定不太好。
那怎么办呢?
直接拿出自己的犟脾气,死命要求,不同意就不罢休?
这个嘛,行是行,就是有些伤感情了!一家人嘛,何必闹得那么别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才能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呢?
不然就算爹娘再通情达理,也不会任由自己胡闹的。
边走,陈玄元边凝神静思,努力思量着,该怎么样才能过家里那一关。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出了“乾阳书院”大门。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掌猛然间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与此同时,一道清澈且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玄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玄元一个机灵,扭头望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祝文平?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难道是专程在等自己?
陈玄元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心中一暖。叹道:果然是好兄弟啊!
“文平,你还没走?”
“这不在等你嘛!”
祝文平嘻嘻一笑,并习惯性的将胳膊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下一刻,正阳大街上便多了一对勾肩搭背的少年郎。
此时,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两人映衬的格外和谐。
“玄元,你还没说你刚才怎么了呢?叫你半天都没答应。”
“刚才啊,我不是去找夫子了嘛……”
紧接着,陈玄元便将自己准备弃文习武的想法告诉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
“什么?你想学武?”
祝文平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位面色平静的少年郎。
好好地,怎么突然想起来学武了?而且怎么也从来没听玄元说起过。
“喂!这有什么可吃惊的!
说实话,要不是只有成年了,身体长好了之后才能习武,我早八十年就去了。那样说不定你兄弟我现在已经是一位能一拳碎石的武师级大高手了。你现在见了我还得叫我一声‘武师大人’呢。”
说到这儿,陈玄元又补了一句:“喂,你可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这……”
祝文平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一二,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对,有哪个男孩小时候没有一个当大侠的梦想。做大侠不光能改善自家的生活环境,还能铲奸除恶、为民除害,顺便还能获得万人敬仰。这谁不心生向往?
只是可惜……
想到自己的家境,祝文平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又重新黯淡了下去。
学武可是需要一大笔钱的!
家里供应自己读书都费劲,可不能再乱折腾了。
只是,那从小的梦想,估计也跟自己无缘了。
一时间,气氛似乎变得低沉了许多。
这边,陈玄元敏锐的察觉到同伴眼中的失落,心中略微一琢磨,他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突然,他眉头一挑,有了主意,随后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故作轻松的道:
“别伤心!今天老师不是说了吗,只要坚持理想,就一定有机会的。到时候不学武,咱们可以学文嘛,想来应该也是一样的。
而且啊,以我们祝大才子的文采,考个举人,那不是轻轻松松嘛!甚至说不定还能搬个进士回家,让咱叔咱姨好好自豪自豪!
到了那时,你别说是习武了,就是找个武者当打手都没问题。”
闻言,祝文平摇头一笑,收起了刚才的沮丧,“你又来损我!要不是某人策论比我还好,我还真就信了。”
“喂!你怎么不说诗词方面我比你差远了。要不然我怎么也得科举之后再考虑习武的!”
说到无奈处,陈玄元还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
哎!
谁让自己诗词歌赋,样样不通呢。
其实对于诗词,陈玄元也不是没有兴趣,但或许是遗传了上一世的思维,他就是在那方面没有半天天赋。你说让他背诵一些名句名篇,他确实不虚。但是如果是让他吟诗作赋、对酒当歌,那可真就有些为难人了。
而这,也是他不想继续从文的原因。
要知道考试可是会看诗词歌赋的。没有这些,严重偏科了,想过那关,可就难了!
叹了口气,陈玄元又扫了眼同伴那俊朗的面容,调笑道:
“话说,文平,我要是有你这身样貌,我那还学什么武啊?我就当一个文质彬彬的帅书生,到时候万一被哪位大家小姐给看上了,那不就……”
说着,他还挑了挑眉。那意思,不言而喻!
谁知他话刚说完,旁边的祝文平就摆了摆手,嘴角带笑,故作无奈的道:“哎!爹妈生的,其实我也没办法啊!你不知道,小生我今年才刚刚十八,还正在上学呢,结果每个月都有来我家里提亲的。可烦人了!”
说完,他一个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而仿佛心有灵犀般,边上的陈玄元也哈哈大笑起来。
刹那间,一个怪异的画风便出现在正阳大街上。
只见两位青年公然在大街上搂搂抱抱,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这直惹得街上的行人频频注目,他们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小子,如此放浪形骸。
不过陈玄元和祝文平两人才不管那些呢。
他们两从小就认识,一起去河里捞过鱼虾,一起去树上掏过鸟窝,再然后一起上过学,自然知道彼此都不是那种想攀高枝的人,更别说是靠着外表去招摇撞骗了。所以做上门女婿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再者说了,“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念了这么多年书了,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得,自然不会那么选择。
许久,两人才重新收拾好心情,继续前行。
“哎,玄元,你想学武就真的只是喜欢吗?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好歹过了今年四月的府试,考上了秀才再说。”
“这个嘛……”
陈玄元凝眉沉吟了片刻,还是准备坦白心中的真实想法,“威虎帮的情况你知道吧?”
“威虎帮?知道啊!咱们西街那片地,都是他们罩着。
只是听说他们最近的情况好像不太好,说是那位汪帮主在上次驱逐怨灵的时候受了重伤。好像快不行了。”
说到此处,想着帮会的竞选条件,貌似只要是区域内的武者就可以,祝文平陡然反应过来,“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威虎帮的帮主之位有想法?
没这个必要吧,咱们西街不是还有好几个武者嘛!像赖正飞他老爹,还有后街的那位赵大伯……”
不过还不待他说完,便被陈玄元打断道:“那为什么都过去三个月了,还没有听到谁想接手?”
“这……”
祝文平无言以对。
是啊,如果真有人想接手的话,早就放出话来了。
更何况,那位赖大叔和赵大伯,他们一个在旁边的县城当差,一个在军队做军官,根本就不会看上区区一个小帮主之位。
毕竟不管怎么说,小帮派的帮主都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没啥福利,破事还特别多。嗯,危险性也大得多,稍微不注意就会丢掉性命。
这不,那位汪帮主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好好的一个人,而且还是练武的,结果才刚刚年过半百,就受了重伤,眼看着时日无多了。
所以啊,一般有门路的,都不会去接这个苦差事。
不过就在这时,祝文平又突然想到一点,“哎不对啊,我记得,如果实在没人的话,官府是会指派的。所以咱们根本就不用担心。”
“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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