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竟然是一名大夫？可怎么又是轧钢厂的副厂长呢？”医务室内，破烂侯找到了陆风。
“呵呵，工作上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怎么，来厂子里找我，是缺钱了？”陆风没准备解释，破烂侯懂规矩，也不多问。
破烂侯摇头，“不是钱的事儿，咱那仓库你找怎样了？这几天风已经放出去了，渐渐有人送货过来。一来放我那屋里不合适，二来，多了也放不下。”
“就这事儿？房子已经找好，大概需要半个月的装修，是我在轧钢厂刚买下的别墅。回头带你过去认门。暂时先放你那里，放不下的话，送我四合院家里。”
“还有，就是有件东西我瞧不准成，让别人看吧，价码太高……”这才是破烂侯的目的，不是别人价码太高，是他不想被别人捡漏。
抬手看表，下午四点，陆风问道：“什么时候方便去看货？远不远？”
“不远，就在东单那边，那家人祖上有点来头，现在没落了，想变卖点东西度日，随时可以去看。”
陆风交代一声，然后跟破烂侯分别骑着自行车，直奔古董。
这是一对儿中年夫妇，看样子文质彬彬的，似乎是个落魄的书香门第。
东西是件砚台，清代早期的，说不上名贵，只是年份尚可，陆风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意思是卖不了好价钱，二百块钱顶天了。
货主有点心疼，祖上传下来的，意义大于价值……
货主夫人悲戚的扯了扯丈夫的袖子，二人走到一旁商量，“差不多就给了吧，这两个人还算实在，其他人只给五十块。听说人医那边来了个中医专家，小叶的病看了许多地方都没看好，这次得去试试。好不容易挂到了明天的专家号。”
“我最担心的不是小叶的胃病，而是她的婚事，二十五了还没嫁出去，整天就知道一心扑在教学上，在红星小学教个小学五年级，至于那么拼吗？”
嗯？
这边跟破烂侯同样扯袖子的陆风眉头一动。
谁？在红星小学教五年级？二十五还没嫁出去？小叶？莫非，是冉秋叶冉老师？这么巧吗？
破烂侯没有心疼陆风开价高，而是使了个眼色，让他往墙上看，那副书画，这才是破烂侯拿不准，又想捡漏的东西。因为上面没有落款，所以顶不准成。
陆风一个鉴定术抛过去，“北宋巨然和尚的《秋山问道图》？嘶……”
连陆风都忍不住赞叹，好东西！
“走走走，二百块钱还嫌低？太贪心了吧？不要了不要了，宁可不挣这十块八块的，也不受这份气。”破烂侯不满的扯住陆风的胳膊往外走。这就开始入戏了。
“喂喂，别走啊，再谈谈，我们正在商量呢。”货主慌了。
“商量？我们是买卖人，在商言商。您想要多少钱，可也得看东西值多少，200块钱我们最多挣你10块钱，没多要，就这还得跑断腿的找下家，现在都用钢笔，谁用砚台呀？”破烂侯很是不满。
货主夫人也诉苦道：“您见谅，我们不太懂古玩，但有朋友介绍说您人品可靠，所以……不是我们贪财，实在是需要钱，想给女儿瞧病的，要不然，这祖上传下的物件，哪怕一文不值，我们也舍不得卖掉，起码是个念想。”
“看二位的气质，您这应该是个书香门第，好歹谋个差事，不至于落魄到看病都这么拮据吧？”陆风好奇问道。
货主叹息道：“我们有工作，在一个中学当教员，可因为出身问题，所以一直被人诟病。实不相瞒，我们有个体弱的儿子，才十五岁，过敏性紫癜，一直在疗养院住着，我们夫妇两个的薪水，大部分都供给儿子了。”
原来如此，这种事破烂侯见的多了，一个家里，无灾无难就是福。犯人、病人这两种，沾上一样，都是极大的家庭负担。
同情归同情，买卖归买卖，不能低价买入，怎么叫捡漏？
破烂侯叹息一声：“二百块，是我们能出的最高价了。兹当我给您帮一忙，交个朋友。您这种情况，以后家里用钱的地方不少，如果再有买卖，想着点我们哥俩就行。”
说着，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老哥，知道您是为了孩子，但大家都不容易，相互体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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