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冷哼道:“你我管宝玉严厉是在害他吗?你也不想想,宝玉如果没有出类拔萃的能力,这份家业怎么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宝玉在一旁嘟囔道:“落不到我头上就落不到我头上,爵位家业,又不是我非要去抢的……”
“放屁!”
说到底,贾政跟王夫人贾母一样,最疼爱的还是宝玉,只不过疼爱的方式不一样,王夫人跟贾母那是宠溺,贾政是真的想要望子成龙罢了。
贾政低喝道:“虽然荣国府渐渐败落,可是这份家业依旧是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的,你不要?你不想要也不行!从明日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从老太太那边搬出来,每日里我会亲自督促你学习,若是你未来考不下一个功名来,看我不打死你!”
王夫人嗫嚅道:“老爷,那你也不能逼得他太狠了啊,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半大孩子啊……”
“半大孩子?”
贾政气极反笑,喝道:“古往今来,哪一个朝廷巨擘不是历经十年甚至二十年寒窗苦读的?哪一个不是从少年就开始苦学的?没有经历过一番挫折?他马上就要十五岁了,在江南,这个年纪的年少俊彦甚至都已经考下秀才的功名了!”
“可是,可是老太太哪里能答应吗?”
王夫人也不傻,如果真的如同贾政说的,若是宝玉真的没有出息,这爵位家业都没有宝玉的份儿了,那可是王夫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你不会去跟老太太说吗?这个难道也还要我去说?他都多大了?让他用心读书,明年县试,我托个门路,先给他把秀才拿下来再说!”
贾政闷声道,“宝玉天资比之环儿一点都不差,只要他肯用功,将来不说高中进士,考取一个举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于环儿,无论他多么出色,早晚都是要将他分出去的,这份家业注定了不属于他,他自己的前程需要他自己去挣,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环儿在府中可以安心学习,不受到你们的打扰,我在跟你们说一次,若是再有人给他捣乱,找他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我们出一次丑就够了,难道还想让我们在外人面前,在丢一次丑不成?”
“你、你说的是真的?”
王夫人嗫嚅问道。
贾政深吸一口气,答道:“废话,嫡庶难道我还分不出来吗?环儿即便是再耀眼,这份家业都落不到他的头上,可是若是宝玉一事无成,甚至还不如大哥,那这份家业又凭什么能落到他手里?难道还要将这荣国府最后都毁在他手里不成?”
王夫人咬牙道:“好,我去说服老太太让宝玉搬出来,让他用功读书!”
夫妻两个达成一致了,后宅,贾母却是在向着自己的兄弟大发雌威!
也不怪贾母大发雷霆,实在是憋屈到家了,若是仅仅北静王登门力撑贾环也就算了,自己这个弟弟竟然也分不出轻重来,竟然也要力撑贾环,难道你宝玉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庶出的野种来的重要吗?
贾母将保龄候史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史鼐同样郁闷到了极点,虽然他是世家的长子,侯爵,可是终究四大家族,还是以贾家为首的,老太太更是四大家族的精神支柱!
“姐姐,你骂够了没有?”
史鼐等到贾母的火气降下来了一些,方才说道:“这一次本来就是您做的不对啊,不管贾环是嫡孙还是庶孙,他都是您的子孙不是?不管他未来怎么样,哪怕是他出将入相,甚至被封了一字并肩王,难道他拜的就不是您了?就不是宁荣二公了?拜的就不是贾家的祖宗了?便是您在疼宝玉,那也要有个限度吧?环儿是您的孙子,是存周的骨肉,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
贾母怒道:“难道我就不知道他是贾家的子孙了?只是,身为贾家的子孙,身为贾家庶出的子孙,就要有庶出的觉悟,他来抢什么嫡子的风头?若是任由他这样没有规矩,那还了得?照你这么说吧荣国府,甚至连宁国府都送给他算了!”
史鼐无语道:“姐姐,你这分明就是不讲道理嘛,谁说要让贾环去抢着荣国府的爵位家业了?即便是您想给,皇上哪里还不答应呢!好歹,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如今我们几个家族,甚至四王八公的地位在朝中每况愈下,好不容易出来了一个优秀的子弟,我们捧起他来都来不及呢,哪里有像你一样,将他踩在脚底下,恨不得扔到粪坑里的?贾环天资聪颖,现在就已经展现出了超乎群伦的才气,将来一旦高中,那必定是前程无量啊,那可是我们这几家强大的臂助啊!”
贾母冷哼道:“我不管你们什么臂助不臂助的,只要他别挡了宝玉的路,我才懒得管他的死活呢!”
“放心吧!”
史鼐连忙答道:“我知道,宝玉是您的宝贝疙瘩,这荣国府偌大的家业,你就想着留给宝玉,可是,您也不想想,那也得宝玉能够撑得起这份家业来啊,所谓慈母多败儿,您未免也太宠着他了,好歹也得让他有所成长才行啊,将来也可以在朝中谋个差事,保住这份家业,他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了,马上就要十五岁了,都可以去考取功名了,若是您还要是总是将他给带在身边,不让他苦读,那可是害了他了!”
“那有什么?”
贾母嘟囔道:“再过两年,我就央朝中交好的大员给他求个荫封的官职不就行了?”
史鼐一阵无语,这老姐真的是老糊涂了啊,荫封的官职,哪里能跟进士出身的官职相提并论?
“姐姐啊……”
史鼐叹道:“存周倒是荫封的官职呢,可是,您看看存周,这一辈子都这样了,当年若不是皇上给他一个恩奉,而是让他考取进士,那存周如今早已经不是现在的主事郎中了,甚至侍郎藩司都有可能啊!荫封的官职,终究无法与科举官途相提并论啊。而且,如今朝堂上的争斗越来越厉害了,新贵、勋贵,皇上、权臣,每一方势力都在竭尽全力的保护着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你若是不让宝玉
多接受一些磨砺,一旦到了他掌家的时候,小心贾府都被人给吃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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