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眯眼狱卒收受了雷鸣和柳云桥的银子之后,他隔三差五就会私下里备些酒菜,让镖师们打打牙祭。还让劳役增添了便桶。
有了被子不受冻,吃饱肚皮,还能打牙祭。雷敏对眯眼衙役心存感激,再次塞给他银子,但是却被他拒绝,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
“看你们都不坏人,我就想帮帮你们,不是每个人心里都装着钱,也不是每件事都是拿钱能摆平的。”
柳云桥不禁对狱卒刮目相看,抱拳道:“我们是洛阳东方镖局的,这位是我们雷少镖头,我是他兄弟雷云,这位是我们大镖师乌大侠,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眯眼狱卒脸上表情变化幅度很小,但是从他的眼神里读的出一丝欣赏:“我姓董。俺爷爷就是洛阳过来的,打你们一进来那口音扮相,我就猜出你们是打那地方来滴。”
雷鸣道:“感谢大兄弟关照,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原来是他乡遇故知,结识董兄弟,三生有幸。”
狱卒董摊手道:“别介,不用套近乎。我看你们八成也是被诬陷栽赃了,进了冤狱。你们不是坏人我才帮你,要是你们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那我也不会认你们当兄弟,就这么简单。”
义字当先,认理不认亲,好后生!
乌子虚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这位小兄弟,心生认同感。“大兄弟,适才提到我们是被诬陷栽赃,何以见得,愿闻其详?”
狱卒董的眯缝眼忽然有了一些亮光,他很意外的反问道:“多新鲜,合着直到现在你们还梦着呢?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是被江洋大盗过江龙飞箭递柬,沈大人才派人去截获了你们的镖船。真是的,别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雷鸣目瞪口呆,心想:原来如此,过江龙、司马啸林是冲着这几船烟土来的,被爹的金钱镖飞蝗石打退之后劫镖不成,又反咬一口告了官。这帮家伙真是可恶,不共戴天的仇人。
雷鸣手指着外面说道:“董兄弟,上面会如何处置我们?我们都进来十天半月了,怎么还没审问判决呢。可有转机?”
狱卒董的嘴角咧了一下:“转机?雷镖头,你还在梦里没醒的吧。关着不判不是有转机,不是你们罪轻。是狱头在等呢,等你们有没有后台,等你们家里人送不送钱来,送多少钱来决定你们的命运。要是你们有大门槛大后台,兴许还能活着出去,如果没钱没靠山,那就等着伤残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直到现在尚未发落,看来真实前途未卜,凶多吉少啊。
“别的牢房都分轻、重、女三类牢狱,根据罪行轻重关押。俺们张家口这可是朝廷重犯和死犯,也就是阎王殿,我们狱头就是活阎王。赶紧想办法,给家里写封信,兄弟我还能帮你寄回去。要是晚了,兄弟可救不了你们了。”
柳云桥一听言之有理,他赶紧找狱卒董要了纸笔,给雷一诺修书一封。
雷鸣浅深鞠躬道:“兄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生若有命出去一定报答!”
“好了,我该走了。算你命好遇到我了,还有就是你们进来的还真他妈是时候,这大冬天快过年,皇帝老儿不也得张罗过年,这会又是赶上皇帝老儿过五十大寿,不会开刀沾上血腥晦气,这会兴许不会办你们。春季再审明年秋后问斩,不过眼下南方战事吃紧,首犯必斩,余犯充军。好了,一会要开打了,我得去看打架了。”
说完,狱卒董收起了柳云桥写得一封家书,急忙忙得离开了牢房。
雷鸣等人终于从狱卒董的嘴里,知晓了更多的内情。一方面是庆幸过年之前进了死牢;一方面想到这下案情严重到抄斩充军的地步。
雷鸣瘫坐在地上,喃喃说道:“吾命休矣!”
柳云桥安慰道:“大哥莫急,好在时间充裕。先稳住狱头,雷伯伯肯定也会找巫大人斡旋,还有就是我们自己再想想办法。”
雷鸣掏出了自己与十三行签的文契,垂头丧气道:“大兄弟,这保镖文契上可是明明白白签着我雷鸣的名字,我是首犯必死无疑。不是哥哥我怕死,我出生镖门世家,为了走镖出生入死是我的天职。只是被十三行给坑了,再被那江洋大盗和绿林山贼给告发,死得窝囊。”
柳云桥道:“充军还不也是死路一条,可不是应征入伍的常规军。我可是见过,那些犯人充军就是死士,第一波冲锋陷阵堵箭眼、挡刀枪、当炮灰的就是充军犯人。我们宁愿死在一起,也不苟活。”
雷鸣这才想起柳云桥是行伍出身,想起家中父母亲人,心中一片悲凉。
正说着,牢门推开,两名狱卒托架着一名伤患,麻利地甩到地板上,牢门又被咣当紧闭。
这人一身是血,脸上几乎看不到一寸干净完整的皮肤,全部被鲜血糊住了。脸部、腮帮子、鼻子都在往外面汩汩冒血。
柳云桥赶紧查看了一下他的伤情,撕下一快布条,擦了擦脸部的鲜血,用布条堵住出血部位,又抓起了一把灰土,止住了流血。
“兄弟,坚持住,这是怎么了?过堂了,还是挨狱卒打了?”
那人挣扎着摇了摇头,颤抖着手摸索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子。
柳云桥帮助他拔掉瓶子红布塞。疑惑地望着他,正踌躇着口服还是外敷。那人用手指点了点各处的伤口。
乌子虚会意,赶紧将药粉末倒在伤口上。药效很是神奇,他浑身的伤口立即止血。
雷鸣给他喂了几口水,缓了很久,那人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呼吸平顺,多了一些生机。
伤者终于蹦出了一句话:“死牢黑拳!狱霸要杀我。”
“黑拳?你是比武打拳受的伤?”
伤者点点头,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大门之外。他正压开口说话,这时候狱卒董奔了进来.这次他一反常态,一进来救大喊道:“螳螂矮脚虎,在我的地盘给我闭嘴,打死你不偿命!”
估计这名伤者即是被唤作“螳螂矮脚虎”的人,一见是狱卒董进来,赶紧沉默不语。在场所有人都不言语,也不解内情。
“雷少镖头,这是你们最好少管。还有,千万别逞能,这里面水太深,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想保命,就得夹着尾巴,就得听俺的!”
接着,他又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矮脚虎:“快!交出你的止血秘方独圣散。”
矮脚虎无奈,只好交出了那个青瓷药瓶子。
狱卒董的反应让雷鸣和柳云桥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
这样又过了几日,牢门被打开,两边站了四名狱卒,其中就有狱卒董。一个狱官模样的人进了班房,他举止傲慢,一脸轻蔑。
闻到板房里里一股酸腐的怪味,立即皱起了眉头。
他又扫视了众镖师一眼,看着柳云桥道:“你们,就是那几个走镖运烟土的?镖局的练家子?”
话音未落,狱官一招“蛟龙出海”,直取柳云桥肋下,柳云桥一个滑步后退右手缠住了狱官手腕,单手一搅,一拉一扯,二人双人停在半空暗中较劲。
“哈哈哈,果然是练家子。好,你们几个都是我的了。”说完,大手一挥,又带着人离开了。
狱官反常的表现令柳云桥十分纳闷,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眯眼狱卒给柳云桥使了个眼色,然后皱着眉头不安的离去。
“坏了,坏了。兄弟,你们也被卷进去了。你不该暴露武功。”这时候一直躺在角落里的矮脚虎微弱的说道。
原来这便是阎狱官,他一直将死刑犯训练成牢狱死斗士,这是当地豪强特殊喜好,培养打手参与死牢黑拳的争霸,就跟斗鸡、斗狗斗蛐蛐一样,每次打擂都有豪强富绅以重金押庄。
矮脚虎武艺超强,曾经打过五十场连胜的好成绩,一手八步螳螂拳秘籍十八罗汉功,长短兼备、刚柔相济、勇猛快速、实用性强。本是阎狱官的台柱子和摇钱树,三年的狱霸拳王为这个“活阎王”不知道赚了几座金山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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