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十五年。
颍川侯府,东院。
夜色降临,宛如泼墨。
屋内暗沉的灯火摇曳,映照出一个瘦弱的身影。
沈谨言用手肘抵在案桌上,手指揉了揉脑门儿,抬眼望向窗外。
月明星稀,还挺好看。
“来到这个世界,三月有余了吧。”
借着这盏残灯,屋内的陈设一目了然。
真可谓家徒四壁。
与平时里侯府的奢华相比,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害...
沈谨言由衷一声叹气。
这就是庶子的待遇,还是最受大房排挤的那种。
这个世界,超越了他以往的认知,是个有仙,佛,儒,武,魔,妖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皇权至上,更有修行者生杀予夺。
深受排挤且资源匮乏的他,闻仙不得,修武不成。
屋内的这几百本书,成为了保证他不被吃的唯一出路。
“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借着昏黄的油灯,沈谨言摇了摇头,甩开心里的包袱。
埋首书案,认真诵读。
就这一字一句之间,时间快速流逝。
读至酣处,却有异象升起。
书上的每一个字,连同他的整个身体,都渐渐散发淡淡白芒。
使得整间屋子,变得更加通透明亮。
但下一刻,原本好好的异象,骤然破碎。
屋内只剩下了这盏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沈谨言内心微沉,皱眉自语。
“明明文气涌现,入品也不过是临门一脚的事,却为何迟迟迈不出这一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类似的情形,已出现不下十次。
这入品一关,似有天堑横在他的面前。
按理说,前世的他身为大学讲师,对于诗词歌赋,文章策论都是十分熟稔,再加上这一世的学识积累。
儒道入品对于他来说,应当不难。
但如今,这一步之遥,仿若天堑!
想到这些,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盏昏暗的油灯,袖内的手握成拳,指关节处微微发白。
这摇曳不定的灯火,像极努力地挣扎的人,正妄图划破黑暗的一角。
少顷,沈谨言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罢了,这件事暂且抛开。”
“或许明日秋闱过后,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他逐渐稳定了急躁的情绪,将心思沉静下来后,继续埋首书案。
正当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
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响起。
“啧啧,我说三少爷,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在挑灯苦读呢。”
“你身子骨向来不好,可不能熬出什么意外来着。”
一开口,就是个老阴阳家。
黑夜中,有些昏暗的油灯逐渐照亮来人的长相。
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偏又裹了一件不合身的灰色长衫,十分紧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沈谨言没有抬眼,只凭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
“何事,赶紧说。”沈谨言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回道。
傅有才笑吟吟地看着他,脸上浮现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嫉妒。
“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三少爷如今不愧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一身气度非同凡响,还真与往年大不同。”
此人喜读书,善嫉妒,好仗势欺人,但脑袋不太灵光,是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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