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记恩,永远怪别人,永远自私任性。
这三个永远好像是卢宏达印刻在骨髓里的特性一样。
十八岁之后的卢宏达越发放肆妄为了,读了个专科学校,不学无术,和寝室里的男生处不好关系,喝酒抽烟打架也打不过别人。
一身伤就会打电话给爸妈让他们想办法处理。
三年到头,等到最后毕业的时候还要卢父卢母亲自跑去学校一趟,请老师喝酒吃饭,解决那些遗留的挂科重修问题。
卢父卢母因为这个不省心的儿子都不知道费了多少精力了。
卢母因此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亏欠过这个儿子,但是结果,这个儿子却不停地拿她的生命力在挥霍。
她有点疲惫了,所以在儿子大学毕业之后有点放弃的意思,没再过问他的生活,也没打算再给钱,让他自己体会体会社会的不容易,别毕业了之后又无所事事在家当个米虫。
可是卢父终究还是狠不下这个心,他把这个儿子当做传宗接代的苗子,而且二十多年的养育,哪里舍得让他受苦。
所以平时总是背着卢母塞零花钱给他,每个月,卢宏达几乎都是被自己的父亲给养大的。
所以他也越发肆无忌惮,反正什么都不做也能拿钱,他父亲不可能舍得让他没吃没喝,所以他也干脆大手大脚好吃懒做。
为了这么一件狗屁事儿,卢父卢母又是吵了个翻天覆地。
直到卢父出事了之后,他们两个一直以来对卢宏达教育的争端才算是结束。
卢父突然开始吃不进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一点胃口都没有,一个星期就瘦了好几斤。
卢母陪着他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检查出来了肝硬化,晚期。
晴天霹雳。
卢父住进了医院,卢母没敢告诉他真相,只是用其他一些小病小痛的借口掩饰真相。
所有亲戚都知道了这件事,到处打听哪里的医生好,到处问人这个病到底要怎么办,到处找那些所谓的神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卢宏达也被告知了这件事,可他只是在亲戚的围堵下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捂着心脏蹲在地上,显得很难受一样。
之后就没了。
明明知道是这样的重病,他两个月里也就来了一次。
他无动于衷,甚至在想,卢父之前是不是买了个保险,受益人填的是不是自己。
亲戚和卢母亲自和卢宏达说过好几次了,卢父现在最大的放心不下最大的挂念就是他,反正又没有工作,就每天来这待个半小时不行吗?
卢母都差没给自己这个儿子跪下了,可是每次卢宏达都是一副答应的好好的样子,但是事后就立马反悔,找出一大堆的理由来避开这件事。
卢父死了,死前弥留之际,卢宏达总算是来了,卢父在这两个月的折磨里总算是把最后一点对卢宏达的爱给磨灭了。
他咽气之前的最后三分钟里,死死拉着卢宏达的手,浑浊的发黄眼珠一刻未停地盯着卢宏达。
卢宏达第一次从他父亲的眼睛里看出了怨毒,看出了对他的深深的恨和无爱。
这个眼神让卢宏达之后的好几年里都彻夜难眠,每每闭眼入睡,这个眼神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总算是不会只想着父母对自己极为难得的不够周全了,不会放大这些常人根本不会计较的细枝末节了。
卢宏达清楚地明白自己错在哪,可是无法挽回了。
苏明镜和赵耀祖看着这些内心独白,搭配着那些真实的不行的画面,再看看躺在床上一点都不能动弹的卢宏达,一时之间无了言。
“心中有鬼……”
苏明镜知道了这个男人究竟在说什么,在忏悔什么,但这件事其实并没有让他们能找到任何有关于膏肓鬼的线索。
顶多能确定,这肯定是鬼怪的杰作。
普通人的内心世界不会在镜子里呈现的如此光怪陆离。
“卢宏达他……”
苏明镜刚想和赵耀祖说什么,赵耀祖就伸出了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嘘还没完,他还在动……”
镜子里本来趴好的,灵魂都已经脱离而出的卢宏达的**突然开始有了些动静。
指尖轻轻敲打着地面,小幅度,但是肉眼能捕捉到。
镜子里的卢宏达和现实里的他一样,又开始动弹着上下嘴唇,说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他的嘴里吐出来的让人分辨不清的言语慢慢转化成了黑字,由黑丝开始变换,一点点,像刚刚的灵魂一样脱离出来,浮在上空,渐渐形成了能让两人读懂的字句。
我要忏悔,不停地忏悔,我要表现的最难受最苦痛,我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悲伤的都无法控制自己。
这样我才能重新获得他们的喜爱和好感,让他们重新接纳我。
我爱我的父亲,我爱我的母亲,我后悔着我之前所有的行为,我要真心实意地认错,我要祈求他们的原谅,从今天开始,我要当一个好儿子,我会努力上进,我会将父亲之前没能看到的我的成长一一做好。
这样才可以让母亲和亲戚放下警惕,这样我还能有个安身之所不用在外面颠沛流离。
“这是什么……”
苏明镜皱着眉看着这些字,即使没有真实的语音语调的配合都让她恶心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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