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席林不再认为这是什么好的建议,只需要看看不远处的弗兰茨就知道,如此复杂的情绪竟然只靠一双眼睛就完美的呈现在外,有困惑,迷茫,也有悲伤和背叛后的愤怒,可见其内心正翻滚着怎样的波涛。
与弗兰茨相似的红面具还有不少,他们暂停了行动,或正大光明,或偷偷窥视,都盯着席林会作何决定,尽管也知道几乎没有男士会拒绝这样的邀请,但他们心里仍带着某种期许,希望那个侥幸得到了雷神庇佑的红面具千万不要答应。
“你还在犹豫吗?席林?”
席林当然在犹豫,接受邀请可能吸引的注视可不比……等等,他陡然抬起目光,“你叫我什么?”
红裙小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形,“席林呀。”
……
莫多老爹有些担心,老乔尼喝的有点多了。
“乔尼先生,您喝的够多啦。”
“您不懂,莫多老爹,您不懂,别把威士忌藏起来,您可真小气,快给我倒满。”
“您真的不能再喝啦。”莫多老爹万分无奈的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我很开心啊,莫多老爹,我之前还以为那个孩子可能……”老乔尼摇摇头,“哎,不说了,说出来只会惹你笑话。”他喝了口酒继续道,“现在可好啦,说来说去就是我想岔了,还是得感谢雷神,感谢雷神庇佑啊!”
莫多老爹没太听明白,可也知道老乔尼说的人应该就是刚才在舞台上被孤立的红面具,“不知道这位晚辈究竟是乔尼先生的什么人?”
……
《湖边的蒙德拉尔》是一首欢乐的民间音乐,曲调舒缓,最适合眼下这种需要培养情谊的舞会。
没有人真会觉得假面舞会是用来跳舞的,男女双方一边随着音乐舞动,一边说着悄悄话。有些进展不错的都摘下面具,坦诚相对了。
而席林这一对的进展并不顺利,事实上从他们相拥起舞到此刻为止,两人连一句话都未说过。
席林不打算继续沉默下去,既然对方不愿意主动解释,那就只能引她开口了。
“小姐,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的真实身份的?”
“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红裙小姐声音中的沙哑更重了些,她贴着席林的耳朵微微吐息,似在挑逗。
席林笑道,“舞曲的演奏到这已过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章节还有十分钟左右,这点时间应该足够您把真话假话都说一遍了吧。”
“席林少爷,您可真会难为人。”
席林松开红裙小姐的腰肢,带动她的手,轻轻一转,鲜红的裙摆立刻荡漾开来,他手掌用力,又将小姐拉回,左手重又揽住对方的腰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引得不少人拍手叫好。
红裙小姐轻轻呵气,“你的舞技可比传说的要好太多了,两年之后,等你第一次参加社交季,一定能光彩夺目。”
席林带动红裙小姐,两人的动作渐渐变得轻缓,“你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更加了解我,可现在我更好奇的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你别想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去。”
“其实很简单。”红裙小姐的脸庞凑近了些,“只要看您的这身礼服就能大体猜出来。”
席林不置可否,静听下文。
“因该是为了参加舞会的同时不让别人发现身份的原因,您挑选了一件相当低调的礼服,但礼服的质地用料可不会随着样式低调而被埋没,看得出来,这是产自斯尔赛岛屿的黑山羊面料,而整套礼服应该是柯罗提大师的杰作,这位在瓦伦市享有盛名,每件自他手中诞生的礼服都会在袖口位置,用特殊的金线编织一道花纹,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席林扫了一眼袖口,果然看到了那道金线,这连他本人都没注意过。
红裙小姐继续道,“这样的礼服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买的,还必须有对应的身份,一个普通的面包房老板的朋友可没有理由能拥有一件这样的衣服,还有一点……”她凑的更近了些,两幅面具几乎碰到了一起,“我们的乔尼管家十分爱戴自家少爷,他可不会抛下少爷独自来这享乐。”
席林沉吟良久,这样的答案无可挑剔,如果自己也知晓同样多的细节,的确可以依此判断出身份。
但红裙小姐随后又笑道,“这些嘛……属于假话,你是不是当真了?”
如果没带面具,席林的脸一定有些黑了。
“哪有什么黑山羊面料,柯罗提大师……”红裙小姐笑的非常开心,似乎捉弄席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她也知道凡事过犹不及,赶紧收敛笑意,“其实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啦,刚才不是有一个小女孩在缠着你吗?哦,她的确和我有点关系,准确来说她会纠缠你,是出自于我的建议。我当时是这样说的,‘看到那个有钱人了吗?他好像在故意隐藏身份,要不然也不会故意远离人群。’就这么简单,小女孩立刻就去找你了。”
席林叹道,“所以,她转头就把我出卖了?”
“出卖?不是的席林少爷,她叫克拉拉,是一个有着契约精神的小女孩,可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小心让我看见了你送给她的那枚袖扣,恩,有着家族名称缩写的袖扣——伊莱蒙特。”
袖扣上面有家族名称缩写?又是一个席林完全不知道的事情。无论这次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位红裙小姐都引起了他极大的重视,“小姐,我想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幸运,可以知晓您的身份?”
“您的老师可能没有教导您完整的社交礼仪,在询问一位女士的姓名前至少得先介绍下自己吧。”
席林松开红裙小姐,微微躬身,“席林·伊莱蒙特。”
红裙小姐退了一步,微曲膝盖,单手提起裙摆,“凯蒂斯·海伍德,我是一位记者。”
“记者?”
“对,就是那种哪里有新闻就第一时间跑去哪里的人。”
“可这儿是约姆,一个平静至极的小镇。”
“少爷,它马上就不再平静了。”
席林还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一道粗暴之极的喊声响彻酒店,压过了人群的喧嚣,压过了乐器的奏鸣,一瞬间就为这儿的欢闹划上了休止符。
“瓦伦市巡查署办案!谁是纳戈尔!立刻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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