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几乎可以肯定年伯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只是楚立心里竟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
天降初雪的夜晚,世间变得安静许多,下了整晚的大雪覆盖在整片大地上,掩盖掉昨夜所有的痕迹。
第二日,飞雪飘得痛快过后,转为了丝絮飘花。
王妃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出发西山的行程已定,便没有更改的道理。
似乎天公也作美,西山之行的队伍出府后,雪势变得更弱,薄薄细细的雪花从天空飘落,转了几千万次圈才落到人的脸上,马车帘上,地上。
细软的雪丝在接触到人的脸时便快速消融,冷冷如酥的触感倒更加让人精神矍铄。
此次出行,林章只派了西楚骁骑营百人护卫,由卫南扬统领。不过楚立发现,一路上,暗中保护的人马也不少。
刚经历了林越遇险一事,林章自然变得谨慎许多,但是王妃不喜欢大张旗鼓,所以护卫力量便由明的转为暗的。
楚立也很清楚,京城方面,太子已经因为林越一事彻底和西楚王撕破了脸皮,所以绝对不会放过此次绝好打击林章的机会,而四皇子一派,虽然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王妃此行明显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栽赃机会,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让太子与西楚王彻底翻脸,乘机拉拢的机会。
所以弥漫飞雪的前路似乎杀机四伏,危险重重。
在王府高楼之上,便可远眺西山全貌,所以西山距离王府并不远,大概也就一日的路程,只是因为风雪的缘故,所以此行会在路程中途一处长亭驿站住宿一晚,队伍以两日的时间到达恩业寺。
出城时,便听到街道的百姓纷纷议论城内几位富家子弟夜间遇袭的事情,但是却丝毫没有关于捷王府的谋士戚庸伟的消息。
楚立不禁感叹:或许在捷王的眼里,一副市井无赖模样的戚庸伟的生死根本无足轻重,甚至还比不上他今晚去哪个风月场,找哪位姑娘重要。
可恨之人当有其可怜之处。
骑在一匹棕黑的马上,虽然雪势变弱了很多,但是冷冽的寒风并没有放过赶路的行人,迎面而来的冷风让楚立感到身上披的毛绒斗篷更加温暖。
斗篷的大小刚好合适楚立的身形,好像是量身定做一样,这让楚立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感动。
车轮子咕隆咕隆地压在积了厚雪的马路上,留下两条均匀有律的车印,最后也逐渐被白雪填埋。
本来应该扣得严严实实的车帘,时不时地随风飘起,车内一双水灵的眸子在白雪的映照下更加清澈空灵。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时不时将热情火辣的目光投到披在楚立身上的那件被雪水浸润得有些乌黑发亮的斗篷上。
一把软磁清脆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他穿得十分合身”。
林筱琳羞涩地浅笑过后,微微掩面,拉好车帘,向满脸慈爱的母亲问候道:“帘外的冷风可有吹得母亲不适?”。
王妃露出宠溺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从昨天林筱琳乖巧地跟着自己做了一整天的女红,赶制了那件斗篷,王妃就知道,自己不暗情事,天真烂漫的女儿已然情窦初开,遇见喜欢的人了。
转眼一想便把目标锁定在了楚立身上。
王妃对于这件事非常乐见其成,无论楚立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王妃对他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这种感觉是楚立表现出来的山野村夫的形象所不能影响磨灭的。
何况在王妃心中,她似乎早就可以确定楚立的身份。
无论是内心的愧疚感还是对楚立的亲切感都让她对女儿和楚立之间的发展持赞成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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