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宁善生只能自己独享美食了。
陆言一直凝望着窑子,想推开,却不能。
等待冷却,再推出来,需要等一昼夜。
今晚开不了了。
真的很想提前知道结果。
这种等待,是最为磨人的了。
就仿佛死刑前的等待,这种等死,但又不能立即死的过程,让人最是坐立难安。
陆言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甚至,为了第一眼看到即将出炉的汝窑,他今晚就不回家睡觉了,而是选择在瓷窑里面,继续守着。
宁善生:“……”
宁善生还能怎么样呢?
当然是选择奉陪啊!
而且就算是不奉陪,宁善生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睡觉。
这里,就是宁善生现在的家啊!
也就是说,可恶的陆言,可能要留下来,挤占他睡觉的位置了!
啊啊啊!
陆言如此丑恶嘴脸,真是这世上,最最令人深恶痛绝的损友了!
宁善生就这么苦哈哈的和陆言挤了一晚上。
等第二日,天将将亮起来。
当宁善生醒过来的时候,陆言已经醒了。
不仅是陆言醒了,李自贵也来了。
师徒两人,早早来到了窑场里面,等待结果。
昨天烧窑的时候,李自贵并没有在窑厂里,所以并不知道陆言对这次的结果报以极高的期望。
不过出于职业的本能,李自贵依旧是期待每一次出窑的瓷器。
因为每次不同的炉,都能烧出不同的瓷器来。
一旦有奇迹,那就不可复刻!
李自贵很看好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徒弟,所以也就守着。
“师傅,开窑了。”陆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打开了炉子的门。
从炉子里面,缓缓推出来昨天送进去烧制的瓷器。
“叮叮叮……”
炉子里面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还有一些差距,所以当瓷器被推出来的时候,因为受热膨胀度不同。
瓷器的胚体,有了不同程度的开裂现象。
但同时,因为有了外面釉色的禁锢,所以并没有影响到表面的釉色。
这些现象,会龟裂成为一道道网状的裂纹,美丽不可方物。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一次烧制出来的瓷器,和往常都不一样。
那是一种很罕见的青色。
很透亮,但又很温润的青色。
像一碗澄碧的茶水,但又像碧玉一样。
颜色,却又和它们不尽相同。
这是一种,独属于陆言的青色。
因为这是由陆言烧制出来的,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青色。
这漂亮的青色,惊得李自贵说不出话来。
“这……这……”
这太漂亮了!
这罕见的颜色!
这通体莹润的光泽,这简直就是绝世珍宝!
可以说,李自贵烧窑烧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颜色。
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瓷器。
在这一套陆言烧制出来的五只茶杯之前,李自贵一直以为自己烧窑的水平,已经足够出色,足够的令人赞叹。
是以,也一直为自己的手而耿耿于怀。
可今时今日,李自贵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李自贵的手没有被废,还是当打之年,他也烧不出这个色,烧不出这样的瓷器!
李自贵,不敢再自视甚高了。
他同时,也不敢小瞧陆言了。
原来,陆言之前一直混身匠气没有灵气,只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这一刻的灵感大爆发,制作出来这惊人的美丽之物!
李自贵忽然,变得老泪纵横起来,他哆嗦着手,说道:“我……我有生之年,终于,终于见到了令我落泪的作品,不妄我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在坚持啊!
”
“陆言,你是个天才,这世上除了你,也没有人能烧出这样的颜色来。我已经做不了你的师傅了,从今日起,我将不会再传授你任何的技艺。”李自贵说道。
让他再去教陆言任何技法,李自贵都将会无脸见人!
因为双方已经不是师徒的水平差距了。
李自贵一辈子也烧不出来!
陆言看着华光流转的茶杯,目光也流露出来喜色。
他身上,也终于有了松弛的感觉,不再那么紧绷了。
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虽然这场雨来之不易,花费了他一年,但这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因为这个烧制出来的汝窑茶杯,比后世复原过的,更让人心旷神怡,为之惊叹。
这,就是真正的汝窑。
是在雨过天青之后,烧制出来的颜色。
陆言对李自贵说:“师傅不必如此说,如果不是一路走来,都有你的教导,我也烧不出来。师傅替我节省下来很多时间,所以师傅依旧还是师傅。如果没有你,我将会走很多弯路,也没有今日这些茶杯了。”
这些自然都是真心话,不是恭维之语。
李自贵有多年的烧制经验,如果不是李自贵,哪怕陆言空有理论,也无法真正的实操。
所以,不管是古籍,还是经验,都是缺一不可的。
没有李自贵,这窑就烧不出来,这不是一句假话。
然而,李自贵却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听了只觉得徒儿真好,徒儿真贴心。
陆言不愧是陆言,不愧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少东家,这份觉悟和心性,就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了。
于是,师徒两人对视而望,都从彼此都眼里,看出来对对方的欣赏和赞扬。
当宁善生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李自贵眼睛含着泪,陆言眼睛含着感激,两人看上去,仿佛情同父子一样。
把宁善生给恶心得。
这两人,不怕肉麻的啊。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对发生了什么都毫无知觉的宁善生,如同往常一样,走过去,真想说句什么话,但是,当宁善生看到陆言出炉的瓷器之后,整个人愣住了。
宁善生文化水平不高,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那种令人感觉到独特的韵味和颜色,那种让人心旷神怡的青色。
这些,都让宁善生瞬间失语。
他终于明白,陆言为什么,之前出一炉,砸一炉了。
因为和陆言现在都这作品比起来,之前都作品,简直就像鱼目一样,毫无韵味!
是宁善生眼界低下了!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令人感到惊艳的瓷器!
“这……这是昨晚烧制出来的?”宁善生不可置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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