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次,是继承家业来的。
而且,不止要继承,还要把家业发扬光大,做大做强。
陆言已经大致推算出这一次模拟的目标了。
老太太继续叹气,也数落起了陆言的不是来。
“你呀你,玩性大也就算了,平时小打小闹,奶奶都不说你。可是这一次,着实过分了些。你父亲为了应付上头官家的要求,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好的址地,湿度、温度都正好合适,可以烧出质地精良的佳品。想着可以交差了吧,结果你……诶,你转头和宁家的小子打赌,打上瘾了,把你爹选的址,给赔进去了!”
陆父应付官家的要求……说的是要上贡贡品一类的吧!
果然,陆家家大业大,瓷器生意做得十分不错。
能供应给皇家使用,那么必然有两把刷子了。
就是……
这儿子生得着实欠些火候。
真的好棒槌啊!
也不知道陆父的贡品烧完了没有。
更不知道,如果完不成,会不会有惩罚。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连陆言这种局外人稍稍一看就知道,事关重大。
更何况,陆父刚才都掉眼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回的事,不是小事。
输掉作坊这件事,可以说,比这个败家子之前犯下的种种罪过都要恶劣严重!影响的范围太广泛了。
偏偏这个惹事精,自己惹下了那么一桩麻烦,却一点儿都不当回事。
闯祸的时候比谁都勐,认错的时候比谁都怂。
就这样,陆母居然还能这么维护他,舍不得让儿子长点教训……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吗?
陆言实在无法苟同。
陆言继续沉默。
他虽然出于考量,为了不让身体落下伤病,之后方便行动,不想挨揍,但是,原主这回给他捅的篓子,着实太大了一些。
陆言觉得,光是靠撒娇和戏精,已经没有办法躲过一劫了。
何况……
如果他是来继承家业的,那么独独躲过这一劫,免受与皮肉之苦,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能取信于人,不能服众与人,以后说话做事,又有谁会听呢?
表现出来的,如果只是懦弱的、只会逃避问题的形象,那么一个弱者,还有什么本事干一番事业呢?
太软弱的人,不管在谁的心里,都是担不起大业的。
倒不如借助这次机会,表现一下他改正的决心。
陆言很快就调整了策略,同时也坚定了决心,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父亲,孩儿知错了。”陆言放开了他的金大腿,转而换了个方向,然后对陆父正儿八经的认错,行礼。
“哼!你这个人,知错不改,朽木不可凋也!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陆父不以为意。
他实在被骗得太多太多次了。
所以,这一次,不再把陆言的认错放在心上。
他只想实践一下,棍棒底下,是不是真的能出孝子。
如果能,哪怕把他打残了也好!
打残了,家里还能养着,至少也不会出去惹事生非了!
看着陆言挺直的嵴背,陆父犹豫了一会儿,虽然感觉儿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他还是觉得遵从自己的内心,狠狠打一场!
于是,陆父高高举起了他的棍棒。
那么粗的棍棒。
再蓄力,然后狠狠敲下来。
使足了劲儿,力道很大。
按照陆言那上蹿下跳的劲儿,估计这一次还打不中,不过陆父已经预判他的预判了,已经知道接下去陆言会往哪个方向逃,所以早就等着他逃呢!
只是没想到……
“彭”的一声响起。
陆父这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陆言的脑门上。
陆父懵了。
陆母懵了。
老太太震惊得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震惊了,唯独陆言没有。
陆言嵴背依旧挺直,一动不动。
仿佛这棍子,打的不是他一样。
他眼睛直视着前方,盯着陆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父亲,孩儿知错了。”
血,很快就流了下来。
赤红的鲜血染红了陆言的视线,让他看什么都蒙上一层影影绰绰的红色剪影。
很快,堂屋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啊——言儿!
你要打,就把我一块打死吧!言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
说这句话的人是陆言的母亲。
“停手吧,够了,孩子真的知道错了。”这是老太太的声音。
一群人很快就乱作一团。
丫鬟小厮们,也震惊到了。
因为陆家的小少爷,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
捧在手心怕融,含在嘴里怕化,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受过罪。
要是让他点血,恐怕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可今天……
小少爷居然被男主人打出血来。
还是当头一棒,直接打懵了。
陆父怔怔的,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孩子……这孩子居然不躲不避!
他是傻子吗!
这么大一根棍子!
还这么用力,不躲着,等死吗?!
陆父动动唇,想说什么。但是,陆言身子一歪,然后晕了过去。
不省人事。
“言儿!
”
“我的乖乖孙儿!
”
“孩子!
!”
堂屋更乱了。
然后叫郎中的叫郎中,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
一场本来十分严肃的家暴现场,在陆言的流血、以及晕倒之下,巧妙的化解了。
陆言当然不是真的晕过去了。
他是装的。
说到底,还是戏精了一把。
不过也没有办法,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一开始,故意迎头挨了结实的一棍子,是为了让其他人看到陆言认错的决心,特别是陆父,想要挽回他对儿子的信心以及扭正儿子在陆父心目中的形象。
后来,故意晕倒,则是为了让自己免受责罚,同时化解了陆家接下去可能爆发的各种矛盾和战争。
事实证明,陆言这一石二鸟之计,用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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