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粉色的帐幔低低垂垂,伴着那窗外傍晚的连天晚霞,竟生出了几分朦胧意味。
霁欢覆在朱红底金丝绣鹊被下的手几不可查地动了动,随即睁开了一双惺忪凤眸。
“紫菱”声音犹如生了锈的铁块般粗砺,她艰难地坐起身,撩开一侧帐幔呼唤道。
外头响起一阵细碎的步子,满面忧色的紫菱进来了,她见到霁欢险些落下泪来:“我的好小姐,您可终于醒了”
霁欢怔了怔,偏头望向窗外的天色:“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酉时了。”紫菱手里端着一碗乌漆漆的药汁坐在她的床榻边,一边舀起一勺吹了吹,一边没好气地道,“今日可真是吓坏紫菱了,若是小姐您出了什么事,紫菱也没法活了,倒不如直接投河来得轻松”
霁欢见到那碗药汁皱了皱鼻子,但出于心虚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是谁将我救上来的?船夫么?”
她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她拼命抓着方若珍的手不松开,不料自己也失了气力,还吞了好几口河水
“小姐还好意思说哩,”紫菱心有余悸地瞪了她一眼,咕哝着道,“是霜影小姐的兄长,王尚书的公子将您给救了上来,幸亏他途径此处,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而且他还好心将小姐您送到了府门口,让府里的丫鬟和大夫来接应才离开,且打点好了一切,不然如今外头已是谣言四起,方才夫人和老爷已经来瞧过您了,瞧着夫人的面色,像是要好生教训小姐您一番的样子哩”
说完还揶揄的笑了笑。
什么?是王瀚然救的她?霁欢神色一怔,似是没有料到事情真相竟会是如此。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还有那一双清澈褐眸,霁欢没来由的心情复杂。
紫菱见她垂着头不言语,还以为霁欢是在担心杨氏的责骂,便轻声劝慰道:“小姐您就放心罢,夫人的性子您还不清楚么?温柔和善得紧,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罢了,总不会如何您的。”
霁欢这才抬眸,笑道:“嗯。”
说完便接过紫菱手中的药,连勺也不用地“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紫菱瞠目结舌,讷讷地道:“小、小姐,您没事罢?”
霁欢嗔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怎么?非要本小姐死赖着不喝药你才满意?”
紫菱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
经过了今日的一系列惊吓,霁欢还是觉着身子有些乏力,便让紫菱放下了帐幔,准备再歇息一会儿。
紫菱依言,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一切走出去了,还不忘将门给轻掩上。
霁欢睡得懵懵懂懂之时,面上顿觉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搔着她。
她柳眉轻蹙地咕哝了声,但依旧不愿睁开眼睛。
“娇娇。”
一道熟悉至极的低沉嗓音蓦然响起,将霁欢的瞌睡打消得一干二净。
“你、你怎的来了?”霁欢猛地睁开眼,只见刘弘渊就这么坐在她的床榻边,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刘弘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已经醒转,收回了指节分明的大手。
“今日王瀚然救了你。”他眉眼有些淡漠地开口道。
霁欢愣了愣,半响才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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