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富、张宝成、马永兴几家也不用担心,田里水满当当的,收了谷子把田一犁就可以插秧。
虽然满田水,收谷子有些麻烦,谷子也会是湿乎乎的。但是现在不用担心,天天是大晴天,放在晒谷坪过一个太阳,谷子就差不多干了,最多三个日头,稻谷就能够进仓。
但是别家就不一样了。收谷子是方便,甚至都不用打赤脚,直接穿着鞋就可以到田里去收谷子,收来的谷子,也干爽得很,可能晒一个日头就可以收起来。可是收完了稻谷,想插秧就没那么容易喽。
这稻田都快晒白了,锄头都不容易挖进去。得灌水泡一天一夜,牛才能够翻耕得动,然后还要耙几回,这稻田才能够插秧。这可费力得紧。这个年头,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够养得起牛。
当初分田的时候,生产队的牛也分到了户,好几户一头牛。大家轮流放牛,用牛的时候,也要轮流来。谁家用牛,当天要负责割草喂牛,这还不行,得喂写精的。不然牛在农忙季节恢复不了。一个农忙季节就能够把牛给累坏了。
牛比人还精贵!没有了牛,靠人力,几亩田得挖到什么时候?
眼看着秧田里的秧苗开始发黄,甚至有些秧苗开始形成穗胎,村里人开始急了。
张方清又气呼呼地跑到长贵家。
“长贵,长贵,你去帮抽一下水。把我家几块田全抽满水。”张方清急的都顾不擦擦额头的汗珠。
“急个啥是?你不怕今天白天抽好水,晚就下雨?”长贵笑道。
“讲么子笑话,这鬼天气,到过年怕是都不一定会下雨。”张方清实在等不及了。他家的秧苗出了不少穗胎,再拖几天,秧苗全部废掉了。秧苗到了一定苗龄就必须移栽,因为秧田里的秧苗非常密。
秧苗太密,就会停止分蘖,快速老化成熟,于是形成花序,提前开花成穗。等形成穗胎,就算这个时候移栽,秧苗也不会分蘖,产量肯定会大幅度减产。
“你家的稻谷不是还没收完么?你不怕谷子湿了?”长贵反正不急。
“就剩下一亩田没收了,明天就收。你这抽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抽好。”张方清说道。
“你既然要抽,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这田跟一般的田可不一样。都已经干得开裂了。而且肯定还四处漏水,这样的田抽满一田水,都多费一半时间,油自然也要多消耗一半。一半的稻田抽水我只要两块一亩。这种开了裂的,我至少要收三块。你看你还要不要我去抽水。”长贵可不会去白给帮忙。张方清这个人很小气,你要是求他做事,他从来不会白帮忙。
张方清嘴角抽动了几下,他家人口多,有七八亩稻田,如果三块一亩的话,得花二三十块钱。
但是,就算花二三十块钱,也总比失收强。
晚稻种的是杂交水稻,亩产至少也有九百斤以。现在的晚稻谷子,大约是一毛钱一斤。一亩田的毛收入有九十多块。去掉农药化肥,还能够剩下五十多块钱。收的早稻已经交了粮谷,这晚稻的收获基本能够进自家谷仓。
如果三块钱能够救下一亩田的话,还是划算的。
“行行行,你赶紧去帮我抽水。我不少你一分钱。”张方清再小气,这个算盘他还是能够算得清。
至于说下雨,他当了一辈子农民,要是连天色都看不出来,也算是白活了这几十年了。
“那你去喊人来抬机子,搬水管啊。我可不管这些啊。幸好你来得早,我家就几桶柴油。现在到处抗旱,这柴油可不好买了。用完了这些柴油,要是买不到,就没办法了。”长贵可没说假话,金石桥已经很难买得到柴油了。要想买柴油,可能要跑邵庆市一趟。
张方清这人虽然是小气,但非常精明。村里人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已经付诸行动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早行动,后面的人肯定要排队。人等得起,秧苗可等不起。
张方清家的田也同样是东一块西一块,有远有近。近的抽一级水就行了,远的还要多抽一级水。价钱又得涨一半。真是让张方清有些想吐血。
但就是再怎么想吐血,这水还得抽。
这几天工夫,张长富等人家里的稻谷也都打完,并且插好了秧。有了空闲时间,就过来给长贵帮忙。
其实抽水机虽然每天能赚一些钱,但是跟采石耳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点。只是采石耳也不说是有多少都能够销得出去。
这东西销路有限,多了反而会把价钱压下来。不仅不会卖更多的钱,反而会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要是物不稀了谁还去当这个冤大头?
所以,长贵也会控制出货量。尽量将销量与价格维持到一个绝佳的平衡。
马永兴去婆娘娘家帮忙收稻谷的时候,顺便从老泰山家抱回了一直小黑狗。当天就送到了长贵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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