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亭微微一笑,有些疲倦地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东山那套小别墅,不用退还给我,就当做是你失忆那段日子,照顾我这个瘸子的报酬。”
他慢慢递上一摞产权证明文件,徐徐开口:“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们,恩怨两清,就此了断吧。”
恩怨两清,就此了断。
白琳怔怔地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他慢慢离去,从喉咙里渐渐泛起一种陌生的哽咽感。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他来找她,或许是为了报复,或许,是为了痛斥她,又或许,是来哀求她,想和她重新复合。
可她没想到,慕南亭现在跟她说,他不要她了。
如果说,在这座冷酷无情的城市里,还有人是真心爱她的话,那么从头到尾,只有他。
只有他肯容忍她的卑劣和任性,也只有他肯收留众叛亲离的她,哪怕她做了再十恶不赦的事,他也愿意救她。
可是,就连这样温柔从容的男人,现在也决定放弃她了。
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渗出来,也许是人生中第一次出于真心想要去追回某一样东西,她忽然奔出去,冲着慕南亭的背影大声喊道:“南亭!别丢下我!”
慕南亭微微一滞,停住了轮椅。
他慢慢回头,清亮的眼神里带着最后的疑虑,和一丝希冀。
白琳心里酸痛,慢慢朝着他走去。
她每接近一步,他的眼神就温柔一分。
她知道,只要自己此刻扑进他的怀里,他会再一次原谅自己。
哪怕,她曾经伤害过他一次,又一次。
恍惚中,就在她接近的那一刻,包里的手机震动了。
她匆忙翻出来,王总两个字不断闪烁。
白琳前进的脚步止住了。
“嗡”手机催命般地震动着,白琳能够想象电话那端,那个油腻的死肥猪是怎样醉醺醺以及不耐烦。
就算现在跟了慕南亭又能怎样?
从此就安守本分地做一个瘸子的女人吗?
他能带给自己无上的权力和财富吗?
脑海中,那些感性的想法忽然都变得可笑起来。
白琳紧紧握着手机,脸上的迷茫渐渐褪去,她高傲地抬起下巴,目光矜持,慢慢地抓起那份房产证明的文件,当着慕南亭的面,撕成了粉碎。
扬手之间,雪白的纸片四处纷飞。
她就站在那片飞舞的雪花中,娇笑着对慕南亭说:“慕南亭,你走吧。我要的,你给不起,你永远都给不起。”
她毫不迟疑地转身,打开手机,冲着电话那端的王总娇笑。
“死鬼,才分开多久,这就想我了?别急,你先回家洗好澡等我,我这就来……”
白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和他越来越远。
慕南亭眼中的光芒渐渐湮灭,神色沉寂,仿佛油尽灯枯般,渐渐弯下腰,捂着心口颤抖。
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男人,为另一个女人心痛是什么感觉?
小春活了二十多年,今天才算知道,这种感觉,比被人砍了两刀还要难受。
她有些后悔执意开车送慕南亭来这儿,车外的人痛苦,坐在车里的她,目睹着他们之间的恩怨涌动,何尝不痛苦?
她咬着牙,抬手狠狠抹干眼角的泪水,跳下车,走到男人身边,大咧咧地踹了踹轮椅。
“喂,道别完了没有?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她粗鲁的举止令男人眉头紧皱,他近乎忍耐地抬起头,脸色难看得很。
“你干什么!”
小春瞪了他一眼,怒吼道:“回家!”
“我不回家!”他气得回吼,“我要去喝酒!”
“喝酒喝!谁怕谁!”小春推着他,朝对面酒吧走去。
慕南亭原本是真的心情很闷,想要喝酒的,可不知怎么的,小春看上去,似乎比他还要郁闷。
她趴在吧台上,一杯接着一杯,喝得面红耳赤,醉眼迷离,连话都说不清楚。
“够了!”他脸色阴沉地夺过她的酒杯,“一个女孩子,喝起酒来比男人还蛮横!你这样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要你管!反正你又不娶我!”她横了他一眼,夺过杯子,仰头喝光。
“呕”小春捂着嘴,感到一阵反胃,朝洗手间方向奔去。
慕南亭沉静地坐在昏暗中,目光不时朝着那边扫去,也不知道她吐得怎么样了,怎么半天时间了,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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