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车里的,竟是被日晒雨淋的不再那么白嫩的荀羡。
“令则,久违了!”王洽也抱拳还礼道。
王洽和荀羡年纪相仿,门第又类似,打小就是相识已久的好友。可自从荀羡成亲以来,两人就没有见过几面了。
今天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两人着实唏嘘不已。
“怎么,陶子初自己不来吗?”眼看牛车里除了荀羡就是支道林,并没有第三个人,王洽有些不满意了。
荀羡扬了扬手中刚脱下来的面具,拉着王洽往里走去,一边反笑道:“怎么,一见面也不问问我的近况,反倒问起别人来?”
王洽有些失礼,他连忙道歉道:“不,只是阿父问得急。陶子初不来,我怕他老人家….”
荀羡也还礼道:“子初军中事务繁忙。最近江北又有异动,太尉他老人家身体也不好。桓元子和子初都被调到江北负责防御去了,实在脱不开身。”
王洽奇道,“狄胡不是刚经过大败么?怎么还有异动?”
荀羡叹了口气道,“不错。据江北坐探回报,赵王石虎已经下令拜夔安为征讨大都督,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南征。”
王洽听了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后赵被刺激的更加疯狂了。要是这样不断打下去,江东只怕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所以,我也只能代子初而来。望敬和兄在丞相面前多担待几句。”荀羡知道应召不来,虽然有合适的理由,但在王导心里肯定不会开心。
王洽却是苦笑几声。他朝支道林吩咐道:“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支道林不敢吱声,只能唯唯诺诺的呆在原地。
待两人走入后堂,身边没人的时候,王洽才叹道:“老头子成什么样了,你进去一看便知。”
荀羡见他说的这般严重,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在出发之前,他还以为王导召陶旭秘密入京只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可现在看来,好像是要托孤的节奏啊。
两人当即不敢再闲聊,匆匆走入后堂内室。
掀开帘幕,进入内室,王洽又关上了门户,放下了卷帘,确认四下没人,这才带着荀羡劲了内室的东厢房。
王导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头上随便扎着一个发髻,原本还有些黑发的头顶现在已经是一片白发,原本红润有光泽的脸庞现在一片黯淡。
他半靠在床榻上,手里还捏着一本书,双目紧闭,躺着不动。但好像等待了许久,已经睡着了。
“荀羡见过丞相!”
荀羡不敢怠慢,朝王导深深一拜。
可王导没有反应。
王洽上前,贴着父亲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王导的手一抖,这才有了反应。
“咳…..咳…..”
王导猛的醒来,见到儿子和荀羡,他浑浊的眼珠里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指着自己的喉咙。
王洽服侍惯了父亲,他从榻边取过一只痰盂,给父亲吐了喉咙里的痰,又擦了擦嘴,给父亲理顺了气,顺便把陶旭不能来的原因说了一遍。
王导微微点头,十分困难的张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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