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陈凉如此直言姓氏,其实也是一种冒犯。
但他脸上的不满一闪而过,随即又恭敬道:“贫道着急赶路,一路上也听到不少消息,据说如今建康城内,侯景纵兵劫掠百姓私粮,恐怕再过不久,就是他决意攻打石头城的时候了,希望您早做决断。”
陈凉微微颔首,但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仔细思考,因此也没做出明确的回答,只是询问道:“先生在城中可有住处?”
李观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尴尬笑容,低声道:“贫道和师妹孑然一身,暂时并无栖身之处。”
“将军府内空房众多,不如就在此处暂时挑两个房间?”
陈凉看似是询问,但李观世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可这正合他心意,当下心里狂喜,直接拜在地上:“多谢将军!”
出门后,自有士卒去领路。
走的时候,师妹孙子弗在旁边低声道:“师兄,你刚才的样子,看上去真像师父以前讲的那些奸佞,就会说好听的话骗人。”
李观世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师兄我说的,可都是发自真心。陈将军英姿雄发,小小一个欧阳城,又哪里挡得住他。”
呵,师妹,你当师兄我不想摆点世外高人的架子么?
他陈凉时间紧迫,而我们的时间,其实也不多啊。
李观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师尊贞白先生驾鹤西去之前,曾给他起过一卦,说自己师兄妹二人虽然天资卓绝,却命当早夭,而死期,就在太清二年!
今年八月,侯景果然在寿阳起兵,一路上号称军纪严明,实际上却是民不聊生,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姑孰城。
李观世骗了陈凉,其实他之前在建康附近栖身,侯景攻进建康的时候,到处都是乱军,李观世以为师尊的话要应验了,不想,他们竟然活了下来。
“我自己算了一卦,却发现卦象是绝处逢生,而我的生路,竟然就在这石头城里。”
“这位陈将军,到底为什么会出现?”
前面带路的士卒听到陈将军三字,以为又是在夸陈凉,他顿时回过头,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您可说对了,陈将军真是......”
李观世没有打断那个士卒的话,听了一阵,发觉全都是在大肆夸赞,只是在话语间,偶尔会提起“南山营”三个字。
“南山营?”
“这也是陈将军建立的,想要当南山营的兵可是相当困难,但是给的粮饷多,而且从不克扣,要不是我是最早跟着陈将军的那批人,恐怕也不好进去。”
原来,这陈凉竟是早就建立自己的私兵了么。
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再给他提意见了。
李观世温和的笑着,和那名士卒又打听起其他事情来。
陈凉让人带两个道士离开后,又喊来辛枚。
“去把羊躭、谢应、陈昕三个人请过来,不管他们手上有什么事,一定要让他们立刻过来,就说我有急事要和他们商议。”
“卑职明白。”
陈凉看着面前的地图陷入沉思,不久后,一阵脚步声让他抬起头,看见是羊躭缓缓走进来,走路的姿势明显一瘸一拐的。
“这是怎么了?”
“老娘打的。”
羊躭也不客气,就坐在案几上,骂骂咧咧:“贤弟,你说我这一天天忙里忙外的,回家以后还得伺候老娘,当然,伺候老娘那是应该的,
但是昨晚,我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老娘忽然就说我不管我姊,用她老人家那拐杖没头没脸抽了咱一顿。”
“你姊?”陈凉忽然挑挑眉头,想起来昨晚那盒点心,下意识就想转移话题:“我还请了君章和谢应两人,待会等他们来,一起议事。”
君章就是陈昕的字,两人相互熟悉以后便称兄道弟,谢应这人能做事,也没什么私心,正受陈凉的倚重。
这三个人,差不多就是陈凉现在能使用的班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三个人全都出身士族。
至于辛枚那些人,他们可以替陈凉去号令士卒,但毕竟才能有限,只有在发布号令的时候,才会通知他们。
羊躭想问陈凉到底要说什么,但后者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过了一会,陈昕和谢应才先后到来。
陈凉看了看三人,“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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