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走到外面,转过两道长廊,由于天黑,他对路也不熟悉,七拐八拐竟然走到了将军府门口,正有些慌张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个老嬷嬷在等着,仔细借着灯笼的光打量,发觉正是前几天来将军府问陈凉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位。
好像是什么...羊小姐派来的?
韩子高心里奇怪,走出去问道:“您在这等谁呢?”
“孩子,这盒点心,请你带给将军。”
老嬷嬷心里叹息着。
按理说,她羊家的小姐,哪里用得着这样?
无非是一开始,羊躭想和陈凉拉近关系,总是让自己姐姐做些点心送给陈凉,羊家老夫人知道后,也没反对。
毕竟现在的羊家,不得不寄人篱下,而且他们的家产大多在建康内外,没法带出,估计也早就被叛军全部抢走了。
身边些许钱财,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着一族几十口人的生计,外面看着仍是光鲜的士族羊家,但只有真正管家的那几个,才知道家里情况实际上也并不好。
到后来,羊躭在城里有了差事,和陈凉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不需要自家姊姊再去做点心什么的送给陈凉。
所以,实际上后来再送来的东西,都是羊家小姐自己做好了,偷偷派人送来的。
但别说陈凉,羊躭他都不知道这事。
韩子高道了声谢,保证把点心送到陈将军手上,自己又开始原路返回。
“怎么就拿了这点东西?”
陈凉打开食盒的盖子,发牢骚道:“厨房里今儿什么毛病?做这么花俏的东西?够谁吃啊?”
“这是......”韩子高蓦地有些来气,替那位未曾谋面的羊家小姐觉得有些不值,他鼓起勇气,说道:“这些东西,是那位羊家小姐送来的,那人送来的时候,在将军府外面等了好久呢。”
陈凉闻言,顿时愣住,他咂咂嘴,拿起一个慢慢嚼着,旁边韩子高的肚子也早就饿的咕噜响,他伸过手来,想要拿一个,被陈凉一巴掌拍开。
“你自己去厨房里再找点吃的。”
韩子高心头顿时一阵抑郁。
他本以为自己有着超过同龄人的度量,但唯独在碰到这位陈将军后屡屡破防。
我替你把食盒大老远的拿来,一块吃的都不肯赏我?
他撇撇嘴,无精打采地出去了。
里面一共十几块糕点,样式各异,看得出那位羊家小姐手艺还不错,也着实下了些心思,陈凉就着凉透的茶水,慢慢吃着。
今夜月色也不错。
第二天一早,日头高照。
除了城中普通的守军都必须留守岗位,陈凉在城中展开新一轮扩军。
扩的是南山营。
里面的所有将士也拉出去练了几回,也算是能真正打仗的了,但人数始终还是太少,陈凉决定视情况决定最后的人数,但是至少要补充到一千人。
南朝时,数十人可称为一队,百人为幢,千人为军。
如果石头城真有被攻破的那一天,陈凉也只能把南山营带走,至于城中的百姓和其他士卒,他也只能略作安排。
城外又多了十几条大船,加上之前那些被陈凉扣押的船只,以及后来抢回来的那些粮船,一次性可以运送将近两千人到其他地方,若是只将人送到对岸,数天内至少可以送出去上万人。
羊躭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将城中部分百姓送走。
无论是他,还是陈凉,现在都没能力再去庇护这么多的百姓了,而且一旦城破,他们倒是能跟着南山营一块走,这些百姓可跑不过叛军的刀子。
所以,与其等到那时候,不如现在就走,让他们去其他地方试试运气。
毕竟除了建康等少部分地区,大梁现在许多地方明面上其实都还太平着,哪怕是出去与人为奴,总算是条活路,也好过死在这儿。
道理是这么说,但任凭他和手底下那群官吏嘴皮子磨破了,大部分百姓也不为所动,而且因为这事,羊躭在城中的风评也迅速变差,有次出去办事,路上甚至有人朝他砸石头。
倒不是因为故土难移,因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后来收纳入城的流民,在外面担惊受怕的日子早就过够了,他们若是离了这儿,天底下哪再找这么好的去处?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城里开始暗潮涌动。
而就在这种时候,一男一女站在外面,都是身着有些破旧的道袍,神情都略带着些拘谨,男道士稽首作礼,对看守大门的士卒恭敬道:“有劳军爷,替贫道传报一二,这儿有机密事情,要立刻告知陈将军。”
“你们能有什么事情......”
看门的两个士卒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等在门口,另一个则是进去传报了。
反正,要是这两个道士敢胡说八道,到时候可不管你是男是女,一顿臭打是免不了的。
只不过,那女道士长的真是...嘿......
“二位,有什么事情?”
陈凉处理着递上来的文书,旁边的韩子高替他端茶倒水,整理着案几。
士卒引来两个道士,只准一个人进去,自己和同伴站在门外,警惕地盯着他们。
男道士进来后,打量陈凉一番,随即躬身施礼,笑道:“将军眼下正值危难之际,贫道有策,不知将军愿听否?”
“你先说。”陈凉心里有些厌烦,他本能的对这些僧道之人没有好感。
“不知,将军可愿取一地作为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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