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见长安已经安定,夏雨便派人将郑妙玄、殷芷兮母子都接了回来,一家好生团聚一番。
这一场惊心动魄,让一向谨慎的夏雨也是恍若隔世。
傍晚,内室。
郑妙玄倚着夏雨,一脸后怕道:“夫君,妾身在书院听说消息,可是担心得要死。答应我,以后别再冒险了行吗?”
夏雨微有些尴尬,毕竟,一众密谋他都是瞒着郑妙玄的。
“对不起夫人,兹事体大,我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以后,也定然不会了。”
“妾身懂的。如此大事,自须谨慎。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吗。”
见郑妙玄如此通情达理,夏雨很感动,他拉起夫人的玉手,用力握了握,忽然道:“夫人心里就不怪我吗?”
“怪什么?”郑妙玄有些奇怪。
“荥阳郑氏一向是支持先太子的,我却助秦王上位,让荥阳郑氏血本无归,夫人乃郑氏女,没有怨言吗?”
夏雨觉得,都是一家人,有些事还是说开得好,免得心里面疙疙瘩瘩。
郑妙玄恍然大悟,却抿嘴一笑,温柔的握了握夏雨之手,柔声道:“夫君说得哪里话!妾身虽是郑氏女,但既然嫁过来,就生是夏家之人,死是夏家之鬼,一切自以夫家利益为先。”
夏雨一听,大为高兴:“能娶上夫人,我真是三生有幸啊。”都说女生外向,向得好,向得聪明啊。
“不过,其实郑氏也没多亏啊。”郑妙玄俏目狡黠,偷笑道:“父亲在先太子那里亏了,在夫君这里,不是大赚了么?”
郑妙玄想来,虽然荥阳郑氏扶不上一个皇帝,但是,夏雨力助李世民登基、乃第一功臣,李世民能亏待他?
将来,夏雨必能位极人臣、显赫无比。
荥阳郑氏有此强援,至少也算强力回了一波血,而五姓七望其它几家,那才是真正亏得只剩底裤。
夏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对,对,是极!是极!”
不得不说,他这位老丈人,眼光还是毒辣的,也符合世家一向爱多方下注的习惯。
郑妙玄又道:“想来不久,父亲和五姓七望的各家主都会进京,届时见了父亲,夫君可得相忍一二。”
发生了如此大事,五姓七望的当家人自然要来长安碰个面,再见见李世民的。
夏雨会意,一口答应:“放心吧,夫人,岳父大人难免有些怨气,我这位女婿任骂便是了。”
长辈骂两句,又有什么打紧的,左耳进、右耳出好了。
“哪有那么严重。”郑妙玄娇嗔道:“都是一家人,父亲岂会过份,夫君哄哄就是了。”
“夫人放心吧。”对付世家门阀,夏雨那是手到擒来,了不起,让出点商业利益便好。
“对了,”夏雨忽然神色一肃,握紧了郑妙玄之手:“有件心事,为夫想与夫人说。”
“夫君有话请讲,你我夫妻,何须见外。”郑妙玄有些奇怪,不明白夏雨为何这般郑重其事。
夏雨斟酌道:“两、三个月后,待太子彻底掌控了朝局,陛下就该退位了,届时,新帝登基,必然大封功臣。”
郑妙玄眼睛一亮,马上兴致勃勃道:“太好了,以夫君的功劳,秦王殿下、不,是太子必不会薄待。能酬谢的,必是三公三孤和宰执之位了。”
如此,妻以夫荣,夏雨二十多岁,便是一国宰相和三公重臣,足以青史留名、传为佳话。
而夏家,也将迅速崛起为当世豪门!
夏雨却眉头紧皱,默然无语。
郑妙玄立即觉察不对,小心翼翼道:“夫君,这是喜事啊,你为何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不瞒夫人,”夏雨歉疚道:“它日若有封赏,我可能会推辞。”
“为何?”郑妙玄大吃一惊,别人梦寐以求的权位,她不明白夏雨为何反而不想要。
“高处不胜寒啊!”夏雨叹了口气,幽幽道:“此次事变,我算是见识到了权力之争的残酷,什么父子、兄弟,都顾不得了。”
“夫人试想,为夫翻手之间,便颠覆了朝局,助秦王上位。若你是君王,麾下有如此能臣,你会不会寝食不安、很不放心?”
郑妙玄倒吸口凉气,她是世家女,对政治自是极为敏感,马上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夫君,”片刻之后,郑妙玄想了想,劝解道:“你是不是多虑了。妾身观太子殿下,胸怀宽广、雄才大略,不会如此急着鸟尽弓藏吧?”
“是不会。”夏雨点点头。
李世民不愧是千古一帝,胸怀之宽广,帝王中绝对少有,一众贞观名臣,也少有不得善终者。
“那夫君还担心什么?”郑妙玄不解。
“夫人还是不了解人性啊。”夏雨目光悠远:“眼下是不会,但人都是会变的,若不先末雨绸缪,真等到了君王相忌,恐怕就晚了。”
“更何况,为夫性子也闲散些,整日梳理朝政、忙得昏天黑地,也着实有些干不来,还是在书院教书来得舒心和安心啊。”
郑妙玄想了想,虽有些遗憾,但还是劝慰道:“不管夫君如何决定,妾身都支持你。只是,以夫君之才,便想学那张良激流勇退、悠游林下,恐怕太子也不会答应啊?”
夏雨愣了愣,也是苦笑。
是啊,以他的名望、才干,还有玄武门第一功臣的地位,李世民的确不会轻易放人。
既是浪费人才,恐怕也不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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