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两人审视的眼神,叶瑜道:“在下仅是想去见他一面,若君临帝和倾城公主不放心,可派人随在下一道。”
“十日将到,大燕的降书却仍无消息,本宫也该去见一见大燕王,叶少主若想去,可与本宫一道。”
申时一刻,某个营帐外。
营帐由重兵看守。
燕浮沉并非俘虏,此番他还是大燕王,两方是达成协议的关系,是以这几日燕浮沉并未被关在牢狱中,而是住在一处营帐内。除了没有自由,其他的与来此做客没什么两样。
顾月卿过来,君凰自然要一道。
叶瑜要来看燕浮沉,柳亭正好无事便也随同过来。
四人出现在营帐外,看守士兵齐齐见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武阳王!”
“免。”吐出一个字,君凰便牵着顾月卿当先走进营帐。
入眼是倚靠在软榻上翻看书籍的燕浮沉,彼时他身上虽不是什么上好布料做成的衣衫,却十分干净。
墨发绾起,面色有些憔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难掩的矜贵。
瞧着不像征战多年的人,更像个文弱书生。
听见响动,便抬眸朝他们看来,依旧维持着那般姿态坐着,连书都未放下,丝毫没有置身敌营的自觉。
“都来了?随便坐。”视线在顾月卿和君凰相握的手上顿了一下便转开,快速扫过叶瑜。
他在此有此般待遇,除却他大燕王的身份,叶瑜没少出力,不然不会在他说沐浴更衣便会有人将热水和衣衫送来,也不会在他想要几本书籍打发时间时便有人及时送来。
纵是在君临和天启合盟的大营中,亦会给叶家少主几分薄面。
这些燕浮沉都知晓。
不由得对叶瑜生出些许愧意。
叶瑜说他救过她一命,实则这么多年过去,她欠他的早便还了。他不能给她想要的,便及早让她抽身。她也做到了,却偏生到此番还不忍看着他出事。
此一生,若说他亏欠什么人,除却母亲,便是叶瑜。
好在她已想通,并寻到良人……
“大燕王倒是很悠闲自在。”
燕浮沉看向顾月卿,轻笑道:“整日待在这营帐中,无事可做又无人说话,只能自己寻些东西消遣。”
倒是缓缓将手中的书放下,盘膝坐直身子。
不能动用内力,他连调息恢复身上内伤都做不到,好在有人给他送来伤药,敷过几次后他的伤口虽未有多少好转,却到底未加重。
顾月卿拉着君凰寻个席位坐下,“十日将过,不知大燕王的降书何时备好?提醒大燕王一句,本宫素来说到做到。若约定的时间到了还未见到降书,辽源城将不复存在。”
她面色冷清,态度强硬,若非此前听过她那番话,便是君凰许都要被她唬住。
柳亭和叶瑜也各寻一个席位落座。
燕浮沉闻言,方才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微微收了收,“倾城公主急什么?孤既已答应,自不会反悔。今日尚未过半,算来还有一日半的时间。”
“此到原野来回八日便已足够,多出的两日是本宫给的,大燕王若有心,此番大燕印鉴早便取来。”
“当然,既是本宫给的时间,本宫自会说话算话,此来只为提醒大燕王一声,莫要与本宫赌。论心狠手辣,本宫比之大燕王来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孤自是相信倾城公主的手段,降书必会准时送到。”忽而话锋一转,“实则若是孤愿意,降书也能立刻奉上。”
一句话,让顾月卿面色一沉,“大燕王在耍本宫?”
燕浮沉却半点未受她的影响,依旧笑道:“倾城公主不必如此生气,此前孤确实拿不出降书来。”
此前拿不出,也就是说这几日他曾与他的人接触过!
在这守卫森严的大营中,全是他们的人,燕浮沉的人竟还能钻空子!该说不愧是大燕王么!
“大燕王好本事。”
“倾城公主过奖。”
“条件?”
“倾城公主果然爽快,不可否认,公主当日所言,若孤不应下降书之事便毁了大燕。孤也知公主确有这般能耐,但要做到也非一朝一夕。且公主那日威胁孤之时,孤的下属亦在场。公主以为,他顺利回到大燕后,会不将公主这般威胁的言辞告知旁人?届时公主以毒毁城,想要将责任都推到北荒七城的毒瘴上怕是不易。”
这点顾月卿没想到么?
自然不是。
只是那日她敢将夜一放去取大燕印鉴,便说明她并不怕这般后果。
“大燕王便是想到此,不是一样受了本宫的威胁?”
“倾城公主所言不错,孤确实受了你的威胁。即便当真灭城覆国后公主脱不开干系,我大燕臣民的命却是实实在在没了。看起来是两败俱伤,实则是孤输了。”
她毁的不过是名声,而他毁的是一国臣民。
如此多的人,许都会因他的固执而死。
他不敢赌,是以受了她的威胁。
“大燕王是聪明人,知道名声这种东西自来都不是本宫在意的。”其实那是从前,如今她很重名声,不是为她,而是为她的丈夫和孩子。
但燕浮沉并不知。
“孤知晓公主不在意,但公主想必也不愿担这样大的罪名被世人诟病。”
“所以本宫才会问你有何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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