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帕蒂掏出一枚银币递了过去:“没错,我们可以上船吗?”
“上来吧。”接过银币,船夫往后推了一步,稍稍让开些许空间。
苏伦本想扶着少女上船的,但希帕蒂的动作比他想象的更加灵活矫健,直接跳了过去。她的双脚落在船上时,船又晃悠了几下,但希帕蒂却站得很稳,甚至没用手扶任何东西。
苏伦也跳了过去,动作就显得更自然随意。他的体重当然比希帕蒂更重,但上船时引起的晃动幅度却更小。
这一切,船夫都默默地看在眼里,但只是皱了皱眉,什么话也没说。
等苏伦河伊蒙娜在靠近船舷的板子上坐稳,船夫拉起铁锚,撑起船桨,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船再次开动了。
这里的河流比较平缓,船运行的速度自然不会快。周围的景色不错,但对于船上的乘客而言,乘船体验并不怎么好——在这春天的夜晚,气温回落到了接近冬季的程度,再加上浓重的湿气,自然不会舒服。而且,苏伦河希帕蒂身上的衣服都比较单薄,这就更让人难受了。
过了一会,苏伦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到船舱里去?”
希帕蒂瞥了一眼船舱,又看了看他,答道:“因为里面有人。”
苏伦不由一怔:“都是疯子?”
希帕蒂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船夫举起长桨,用力往船舱的外壁上一捅。
“砰”的一声之后,里面顿时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那些野兽般的吼叫之中,也掺杂了些许能够分辨的语言……
“神已经死了,我们都是弃儿!”
“我要杀了他们!”
“火,全是火……”
苏伦侧耳听了半晌,没从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嚷嚷里找到半点前后连贯的逻辑。他不由得凑近了一些,然后就闻到了一丝味道。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秽臭,就像是里面有人很长时间没有洗澡,又和各种排泄物都混在一起了似的……苏伦觉得,事实极有可能就是这样。
他忍不住看向船头的老船夫,问道:“他们的吃喝拉撒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船夫收回了船桨,继续不紧不慢地划着船,随口答道:“最便宜的黑面包和河水。”
“那排泄物呢?”
“船舱里有便桶,但他们很多人不会用……”船夫扭头往河里吐了口唾沫,“所以脑子正常的船客,都不会到那里面去。”
苏伦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在他的印象里,社会对于精神病人应当是监管和保护的态度。护工殴打病人都能上新闻,时不时还总有人提议要改善病人的生活条件,尽全力救治他们。像是这样毫无人道主义可言的待遇,他连想都没想像过。
良久之后,他无声地呼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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