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虽不光彩,可非常有效。
清夜胸口沉闷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呼吸中透出乌黑的瘴气,身下的咕咕更是不堪,飞的歪七扭八,身上出现了青黑色的毒斑。
被奈落捅伤的地方,流出乌黑的毒血,妖体根本无法恢复这样的伤势,反而越来越重,甚至能听到咕咕如风箱般的呼哧声。
“咕咕,可以了,我们下去吧!”奈落并未追来,咕咕不顾伤势逃离,速度快如闪电,奈落应该追不上。
咕咕艰难出声,虚弱的道:“主人,对不起!我……”他已到了极限,话都未完身躯啪啪乱响,瘴气破体而出,身躯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咕咕……”抬手抓住变灰的【夜枭】,无语凝噎,目光冰冷。
‘奈落,这个仇我们结下了,不将你大卸八块,魂飞魄散,难解我心头之恨。’咕咕陪伴他十年,今日被奈落杀了一次,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失去了咕咕,清夜不受力的开始从云端坠下,速度越来越快,耳畔的风声呼啸而过,两侧的山景迅速拉近。
从千米高空坠落该怎么办?他并不知道。
只能拖着被瘴毒侵蚀的身体,艰难的调整体位,寻找可能的落脚点。这么高的地方坠落,即便下方是湖泊,人摔在上面和也摔在水泥路上没有区别。
好在他并不是普通人,体内最后一点灵力运转全身,爆发出一抹雷光,向着右侧的一处斜坡山崖冲了过去,身体很狠狠撞在崖壁,下坠之势不减,匆忙两手扒住突出的岩石,减缓下坠的势能。
山崖一侧山石滚滚,尘土飞扬,如同山体滑坡,清夜两手按在崖壁,脚使劲蹬住,下坠之势渐缓,双手与山石摩擦血肉模糊,脚上的运动鞋早已不知去向,脚板如十指般鲜血淋淋。
好在他终于停在了半山腰的山道上。
直起身,清夜晃了晃晕乎乎的脑子,奈落的瘴毒太猛,便是有着妖体被动的他,都无法将体内瘴毒排出去。
‘毒抗太低,得想个办法,不然下次遇上奈落,别说报仇,怕不是去送人头。’心头刚想到这些,眼前一黑。
嘭——
瘴毒发作,清夜彻底昏迷,倒在了山道上,模糊中他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他晕乎乎的从草席上爬起,抬眼望去是间破旧的茅草屋,屋顶有个大洞,能看到寒星点点的夜空,一缕缕夜风从洞里吹进来,脑子清爽了不少。
“嘶——”受伤的手、脚被人用草药处理过,用白布包着伤口,体内瘴毒已经散去,两颗灵珠灵力充盈。
起身掀开门帘走了出去,这里是山崖边上,地势比较开阔,这种屋子一般是村子里的猎人们准备的安全屋,若是打猎回不去,为了躲避山中妖怪,就会在这里过夜。
不过救他的不是猎人,另有其人。
山坡边缘,映着璀璨星空,立着一人,长发随晚风肆意飞舞,红白相间的巫女裙,身后立着一把长弓,一只只长条形的死魂虫抱着形如光团的灵魂,塞入女子体内。
见到清夜出来,女子并未隐藏自己的秘密,眸子淡然,好似陌生人。他知道对于这个女子而言,他的确是个陌生人。
“谢谢你救了我,我是日暮清夜。”
“桔梗!算不上,我救你时,你的伤势在快速恢复,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很快恢复。不过,人类的身体不可能有这么强悍的恢复力,你是什么?妖怪?半妖?”
这个男人身上,她看不到妖气,察觉不到属于妖怪的任何特征,反而在他身上发现了‘灵力’的存在,这个男人很特别。
众所周知灵力是独属于巫女的力量,生而有之,强大与否与生俱来,这是不同于法师法力,妖怪妖力的力量。
“我么……算是人类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人类中的修士。
以桔梗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人类面前暴露她如今不堪一面的,也就面对同为异类的存在,才能放下这份伪装,或许这就是她没有在清夜面前隐藏死魂虫,隐藏她是个亡者的事实。
说了两句,桔梗带着死魂虫转身就要离开,她留在这里本就是好奇,想问问这个男人到底是何种存在,但现在模棱两可的回答,明显是在敷衍,既然如此离开就是。
她是一个亡者,借着这具由鬼婆里陶炼制的陶俑复活,依靠对犬夜叉的憎恨而活着的她,已不再是那个令人尊敬的巫女,或者说,她并不是桔梗,只是一个怨念,仇恨的结合体。
毕竟她连灵魂都没有,她的灵魂早已经转世而去,成了跟在犬夜叉身边的那个女孩,或许她应该高兴,那是临死时向四魂之玉许下的愿望,能陪在他身边是她一生的执念。
可……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云染月的妩媚,风吟树的清歌,星舞夜的光乘晚风为伴。离开的女子,绝世之姿在这山河间,本该是如画般倾世,如诗般流传千古,可为何从她身上看到的是与世难容的落寞,是世间无我的孤寂。
她似是在离开这处山崖,可清夜却觉得她的身影好似要从时间中消失,又被一股怨念拉扯回来。
她,是隐去过往的悲运巫女,是这个世界最为悲情的角色。
轻轻的一道靓丽的影子,出现在清夜背后,若桔梗的美是云雾般变换无常的冷艳,令人难以企及;那她则是妖娆的鬼娘,昙花一现却深入人心。
“大人!”
“结罗,他们几个恢复了吗?”
“还没有,青柚和黑风的身躯正在灵泉上复原,咕咕还没有动静。”灵泉是灵卡生灵的复活场所,他们需要吸收清夜的灵力,修补身躯,完成复活。
黑风和青柚的恢复时间是1天,而咕咕则要3天。
“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咕咕复活后,我们再离开!”在遇到桔梗前,清夜觉得决不能让妹妹戈薇受委屈,若是桔梗不识相,就杀了她。
可现在他扪心自问,下得去手吗?这个女人的一生,本就悲情,在她身上并未有过快乐,她的一生为村民而活,为除妖而活,以一份善良贯彻了巫女的一生。
最终也因为善良,将自己的爱埋葬。
“所以啊,错的不是戈薇,不是桔梗,是二狗子啊!敢脚踏两条船,老子宰了你,不是只有你有暴躁老哥。”
虽然这条船是自己裂开的,但你可以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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